第一章 荆裂
最宝贵的东西。
果然,施耀武的木刀横扫而至,一如预料般分毫不差。而且因为体力的耗损,这扫刀的威势和速度都已减弱了。
——是时候了。
荆烈的直劈刀出到半途,却突然定住不前,右边胸、肩、臂肌肉刹那收得极坚实,关节牢牢固住,变成全力迎受施耀武的横扫!
猛烈交击下,施耀武的木刀停顿住了。
荆烈早就准备发出的左拳,把握这短促的停顿,一记“五雷虎拳”从下而上抽打,突出的中指关节,准确地击在施耀武握刀右手的指节上!
指节骨裂的剧痛,如电殛沿手臂传上脑袋,不管怎样的壮汉都无法抵受,右手五指不由自主放松了刀柄。
——这种打人指节的功夫,完全是荆烈自己想出来的:面对比自己高大强壮的成人,用徒手拳招的话,打胸腹腰身这些大目标不会有什么效果;要近身打眼耳、咽喉、下阴这些要害,自己的手又不够长……想来想去,最安全又有效的,就是打对方伸得最远、骨头又最弱小的手指。
——当然,要命中那经常快速移动而目标又小的拳指,除了要求极高的准绳,还要想方法令它停缓下来——就像刚才那样。
一般擂台上比试兵器,一方的器械脱手跌了,胜负已然决定。但暴怒的施耀武绝不甘心,右手一吃痛脱刀同时,左手就伸出去想擒拿荆烈的左拳,要变成近身缠斗。
如果是习惯了打擂规则的别人,施耀武这不服输的突袭还会奏效;可是对于第一次踏上擂台的荆烈却完全无用。全身神经都高度警觉的荆烈,左拳早已缩了回来,同时右手用刀柄往施耀武箕张伸来的五指反撞过去,又砸裂了他一根尾指!
荆烈毕竟是少年心性,加上第一次跟外人比斗,就打得如此得心应手,一时兴奋,手中刀顺势一变,刀尖斜斜探刺而出。
施耀武只感头脸左侧火辣辣的,右边耳朵擦出一丛血花!
旗阵那边,一人自交椅上猛然站起来。不是南海虎尊派或者灵山派的掌门,却是闽蛟派的掌斗人程宾。
因为荆烈这一招刺刀,不是南海虎尊派的刀招,而是闽蛟派“云涛剑法”的常用一式“银鳞搏浪”!
——这臭小子哪儿学来的?
答案非常简单:荆烈在还没有正式学武之前,已经挤在大人之间观看每次“打擂较艺”;学武这四年里,他就看得更用心,更真切。
去学所有值得学的东西,再变成属于自己的——这是师叔给他的教诲。
施耀武忍着耳朵和双手指间的剧痛,还是张着双臂,冲上前抱向荆烈。
这是施耀武活到二十八岁以来,第一次认真地为了保卫灵山派的名誉而拼命战斗。
荆烈的木刀和拳头,唤醒了他身为武者应有却沉睡已久的精魂。
荆烈不再笑了,神情转而为尊重。
——面对一个还懂反击的对手,尊重就是不要相让。
施耀武两臂一抱,却抱了个空。只见荆烈已经缩矮了身躯,头比对方肚脐更低,左手支住地面,紧接双腿凌空跳起,如剪刀般交错,夹住了施耀武的腰身!
这次轮到福建地堂门的掌门孟兴贵,愤怒地拍击椅把——这“铰剪腿”,正是地堂门的得意技!
荆烈一条腿勾住施耀武的腰腹,另一腿抵在他双膝后弯处,再借转腰发力双腿一剪,施耀武被绊得向后翻倒躺下;荆烈紧随也翻上去,右膝跪顶在施耀武胸骨上,令他动弹不得,同时将木刀转成反握,高举过顶,往施耀武的面门狠命插下去——“不要!”裴仕英在台下惊呼。
硬物碎裂之音。
破裂的却并非施耀武的鼻骨或脸骨。而是他头颅旁边的擂台地板——木刀虽不能刺破台面的厚帆布,仍把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