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杀人事件
时出现的我们像是早有预谋,共同给李继锡指了一条相互缠绕、错综复杂的路,李继锡在瓦砾堆、鸡棚、死胡同和工厂食堂折来折去,摸到一间漆黑的大房子。敲了很久,才知是下班的汽车站。
一个多小时后,李继锡找到寺院般阴森的公安局,大铁门关着,留了一扇小门,指挥室的光芒照射在那里。金琴花曾经站在指挥室,现在已被带到巡警大队办公室。我想说,我们的注意力都被这个有点傻的女的吸引走了。
指挥室里只留我值班,我的心思飘荡在十几里外的乡下。外边的一群孩子不时会和我玩一个游戏,他们垫起脚尖,取下公用电话亭的话筒,拨110,等我礼貌地说“公安局”时,他们说“接了呢,接了呢”,一哄而散。
“接你妈逼。”我挂下电话。
我是在这时看见李继锡的。他像是从无尽黑暗浮出来的魂魄,眼神一动不动。我说:“你有什么事情?”他眼睛一闭,滚下一颗浊泪,接着口腔飘出一股重臭味,我偏头看报,听到他说,“首长,我的钱不见了。”
“在哪里不见了?”
“火车上。”
“那你找铁路派出所。”
“铁路派出所在哪里?”
我没有接话。他等了一阵子,意识到是我不愿理他,悉悉索索走到门外。局里司机小刘恰好夹着两根烟走过来,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我的钱在火车上不见了。”
“那你去找铁路派出所啊。”
“我不知道怎么找。”
“你走到火车站就找到了。”
小刘对我使了个媚眼,说:“晚上真要去啊?”我接过抛来的烟,没搭理。后来,按照李继锡的说法,他沿着记忆的路线摸回铁轨,果然看见火车站。他趟过蒿草,摸到铁门的锁,又沿排水沟往四周摸,摸到破碎的窗户内也长着蒿草。红乌镇从来就没有铁路派出所。我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他却折回,跪下说:“首长,求求你们了。”
“我说了,你去找铁路派出所啊。”
“没有铁路派出所。”
小刘接上话来,“这件事是有管辖权的你知道不?”
“不知道。”
“在铁路上出了事就归铁路管,在陆地上出事就归陆地管,你懂吗?”
“不懂。”
“你知道租界吗?旧上海的法租界、英租界,那都是归法国英国自己管的,火车也是这样,火车也是租界,不是说火车路过了我们这地方,就归我们管,火车是归铁路管的。”
“不懂。”
“飞机你知道吗?中国的飞机开到美国上空,那么飞机里的空间还是中国领土,出了事情还是归中国管的。火车也是这样的,你现在懂了吗?”
“不懂。”
“别跟他瞎扯了,”我说,“老乡,你今晚先找地方睡吧,明天坐车去城市找铁路公安,向他们报案。”
“就不能向你们报警吗?”
“不能。我们接警是违反规定的,我们按法律办事,法律规定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李继锡走了。我和小刘聊起天来,10点一到我就可以去十几里外的乡下,在那里她应该和校长睡上了一张床。我需要一个别脱的结论。
小刘说:“等下要不要送?”
我说:“我又不是不能开。”
窗外移过一个肥胖的身影,是金琴花。她哭得那么投入,以至几次都找不到小门,因此恼怒地踢起铁门来,我走去说:“门在这里。”她才像盲人那样顶着一脸的雨幕移将出去。
10点到时,接班的没来,倒是电话响了,小刘要接,我说:“挂掉,又是那班小孩。”
小刘照办。
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