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侠踪隐现
他虽然含笑而言,但言语中已隐隐露出锋芒,将话中的一个“求”字,声音说得更重,只因方才,“穷神”凌龙中的“求”字,触动了他的少年傲气。
“穷神”凌龙目光一扫,神光四射,朗声笑道:“如此说来,在下只有静观公子功到渠成的好音了,到时公子切莫忘了请我喝一杯庆功之酒。”
大笑声中,他连退三步,微一抬手,转身而去。
“缪文”双眉一扬,似乎要说什么,却又倏然住口,只是冷冷道:“凌大侠匆匆而去,恕我不远送了。”
心中却哂然忖道:“穷家帮纵有天大势力,我仇恕也未见要来求你。”成功的少年人,总有平云的意气。
铁臂当车
夕阳将落。
一辆色如白银的四马大车,驶入嘉兴闹市中的人群。
夜市初升,嘉兴城的街道,是繁华而拥挤的,然而这辆银白的四马大车,在拥挤的人群中奔行着,却灵活得有如一条水中的鱼。
车厢前的御者一身白衣,身躯笔直,手中的鲸骨长鞭高高扬起,呼哨一声,划破暮风,却仅是轻轻地捅在马背上。
千中选一的名种良马,白银为顶的华丽大车,精神抖擞的白衣御者——这已足够使人人俱都投以艳羡的目光。
于是车厢中坐的是谁?自然就更成了人们所猜测的对象。
车马急驰而过,扬起一股淡淡的轻尘,却没有撞到行人的一片衣角。
淡淡的烟尘中,四匹健马,忽然齐地仰首一阵长嘶。
嘶声尖锐高亢,白马一齐人立而起,前足前蹿,后足乱蹈,车马竟忽然俱都无法再向前移一步。
白衣御者“快马”程七大惊之下,扬鞭,勒缰扑身后望。
只听车后一人厉声叱道:“什么人的马车敢在人丛中急驰,不怕撞伤了人么?”
“快马”程七刷地掠下车座,四下惊呼声中,只见一个黑衣头陀,披肩的乱发上,箍着一道闪闪生光的银箍,左掌一把抓着车后的横辕,高大的身躯,有如山颤般钉立在地上,这急驰而行的四马大车,竟被他一只独臂挽住。
四马急驰之势,竟还抵不上他独臂之力,“快马”程七只觉心头一阵骇然,木立当地,说不出话来。
在两旁店铺射出的灯光里,只见这黑衣长发头陀,右臂空空,竟已断去,只剩一条空袖,束在腰间的长条上,面上却有一道刀疤,自左眼斜下,直达右颊之下,被灯光一映,闪闪发出丑陋的红光,与他右面独目中有如利剑般四下扫动的眼神相映,更使他全身都欲发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剽悍鸷猛之气。
如此一条大汉,如此惊人的神力,不但“快马”程七见了为之大惊,四下的路人,更是人人面如土色。
惊呼声一停,街道上所有的市声也俱都随之寂然。
黑衣头陀独自一扫,浓眉剑轩,厉喝又道:“你是聋子还是哑吧,莫非没听到洒家的话么?”
“快马”程七干咳一声,道:“大师休——”
话声未了,只听车厢中传出一阵清朗的语声:“程七,什么事?”
车门缓缓启开一线,车厢中信步走出一个轻袍缓带,丰神如玉的弱冠少年,明亮的眼神四下一扫,眉宇间也不禁泛起了一些惊诧之意,但瞬即微微一笑,微一抱拳,朗声说道:“大师惊人的神力,古之霸王想来亦不过如此而已!”
他虽然面带微笑,但言语神情之中,却自有一种高贵清华之气,就正如春日的阳光,虽然和煦温暖,却仍教人不敢逼视。
黑衣头陀独目一张,上下仔细端详了他几眼,突地松开手掌,大步走到他面前,大声喝道:“你就是这辆马车的主人么?”
这一声大喝当真是声如霹雳,四下人群,都情不自禁地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