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凯尔不适地在马鞍上扭了扭身体。
“他许诺说如果我跟你待在一起而且不惹麻烦的话,含糊亨利和克莱斯特就不会有事,他会保护他们的。他会吗?”
“嗯……那么担心你的朋友们?并不像你试图表现的那么没心肝嘛。”
“你是这么想的?那就试试指望我的心肝吧,看看它们到底靠不靠得住。”
伊德里斯·普克笑了。“关于维庞德,你要记住一点,他是个大人物,大人物有大责任,不守诺言是其中一个。”
“你不过是想表现得很聪明罢了。”
“不,你误解我了。维庞德手头有许多大事要操心,你和你的朋友们还根本算不上。如果一百条人命,或是孟菲斯城和它所有百姓的安危都取决于他向三个小屁孩食言呢?换作你会怎么办?你不是认为自己了不起吗,告诉我。”
“克莱斯特不是我的朋友。”
“你认为维庞德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他想让我试着相信你,把圣殿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都告诉你。他认为救赎者们可能是个威胁。”
“他想的对吗?”
凯尔看着他。“他们是地面上的毒瘤……”他似乎还想接着说下去,但努力把下面的话咽下去了。
“你刚刚还打算说什么吗?”
“是的。”
“是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你得自己去猜。”
“随便你。至于能不能信任维庞德这个问题……在某种程度上,你是可以的。他会插手去关照你的朋友和另一个不是你朋友的小子,除非袖手旁观才是明智的。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不以错误的方式变得意义重大,他们就是安全的。”
他们又沉默了,此时仍然没人注意到野兔凯蒂的耳目正尾随其后。
下午四点钟时,伊德里斯·普克下了马,也示意凯尔照做。他离开道路,钻进了一片看似原始森林的丛林。就算是没有马,在里面穿行也是困难的,他们足足花了两个小时,前方的树木和灌木才逐渐稀疏起来,接着,一条平整几明显人迹罕至的小径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敢说你认识路,”凯尔冲着伊德里斯·普克的背说道。
“我敢说没什么能瞒得住你,无所不知先生。”
“那么,能告诉我您是怎么认识这里的路的吗?”
“小时候跟哥哥去树顶森林,我们一直走这条路。”
“你有个哥哥?”
“利奥波尔得·维庞德大人。”
如果还有过别的幸福经历,凯尔或许能够将之与他在树顶森林小木屋的两个月相比较,从而将后者当作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光。但要知道,哪怕是下到地狱第七层也比待在圣殿强,凯尔此时也确实是过上天堂般的日子了。他常常每天要睡上至少十二个小时,有啤酒喝,傍晚时分还会和伊德里斯·普克抽上一根,那老头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来说服他:一旦克服了最初的不适感,抽烟就会变成极大的享受,而且是生活能给予人的为数不多的靠得住的慰藉之一。
傍晚,他们俩会坐在这座猎人们很久以前留下的小木屋的门廊上,听昆虫的鸣叫,看着燕子、蝙蝠在将尽的天光中自山自在地划着圈子。通常,他们会静静地坐上几个小时,偶尔伊德里斯·普克会就人生及其乐趣与虚幻说些俏皮话。
“孤独是件很妙的事,凯尔。有两方面,第一,它让一个人与自己独处,第二,它不让这个人和其他人在一起。”凯尔由衷地点点头。他曾经不管醒着还是睡着都必须和儿百个人一起,时刻都被监视看管着,孤独的美妙对于他来说是体会得再深不过了。
“而社交,”伊德里斯·普克接着说,“是一件冒险的事,甚至是有致命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