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品尝外面裹着面包屑的炸鸡翅和炸得比较老的薯条。
当然,凯尔很快就吐了个天翻地覆。伊德里斯·普克见过许多人吐,自己吐的次数也不少。他见识过声名狼藉的克汶兰德宴席,席间,每上十道菜,宾客们就要去盟洗室或专为呕吐提供方便的小房间去一趟,这是绝对有必要的,否则没有人能够坚持吃完全部的二十九道菜,而不坚持到最后一道菜被视为对主人极大的侮辱。然而此刻凯尔的呕吐再次让伊德里斯·普克开了眼,在他看来,那可怜的家伙不仅把前二十分钟吃下的食物吐了出来,简直就是把他这辈子吃过的都吐出来了。
被折磨得精疲力竭的男孩终于吐完,爬到了床上。第二天一早,伊德里斯·普克看到凯尔的脸白得发绿,这种脸色他以前只在放了三天的死尸身上见过。凯尔坐下,小心翼翼地端起一杯没加奶的清茶。他疲惫地向伊德里斯·普克解释了自己昨晚为何那么狼狈。
“原来如此,”听凯尔讲完圣殿的饮食情况后,伊德里斯说道,“哪怕我对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我也会原谅你,对一个靠吃‘死人脚’长大的孩子,怎么能苛求呢?”停了一下,他又开口道,“希望你不介意我给你个建议。”
“随便,”凯尔虚弱得也无法介意了。
“要意识到,他人的接受能力是有限度的。所以,若是与高雅的宾客交谈时谈起这个话题,最好不要提到吃老鼠的事。”
凯尔急匆匆离开之前,含糊亨利和克莱斯特同他仅有短短几分钟时间会面,根本无暇理会伊德里斯·普克因何再度出现,也无法详细了解凯尔被押出花园之后发生的事情。因此,虽然克莱斯特满腔愤怒,也没有时间指责凯尔由于自私和缺乏自律而置他们二人于危险境地。但事实上,克莱斯特的担心尽管不无道理,却并不完全符合事实。两人遭到敌视是肯定的,但凯尔的本事也让大家心有余悸,即便想报仇,也担心克莱斯特和含糊亨利会不会像凯尔一样难对付。并不是近卫军的公子哥们贪生怕死,流血受伤都不可怕,但如果再次被比自己身份低贱得多的人打败,此等奇耻大辱是无法容忍的。
维庞德将二人安排在厨房,避开任何相关人士。不难想象,凯尔害得他们一天刷十个小时的盘子,对此克莱斯特是怎样怨声载道。但待在厨房倒有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厨房的佣人中多有对近卫军之傲慢蛮横不满者,也就因此对克莱斯特他们不无敬意。所以,大约一个月后他们就摆脱了洗盘子这样无聊的活计,而被允许参与稍微有趣些的工作了。克莱斯特提出帮忙切肉,他精湛的技艺令众人震惊,“一个天生的屠夫,”大家这样评价他。而他也明智地不去提自己的本事是在哪种小动物身上练出来的。“我,”他边肢解一头巨大的荷尔斯坦因奶牛边对含糊亨利说,“更喜欢在大牲畜身上练手。”
而含糊亨利的工作是给牲畜家禽喂食,偶尔给各宫殿的佣人房送送信。这使得他有机会见到瑞芭,而最近他常常想到她。他们每次见面的时间很短,一看到他,她就立刻容光焕发,激动地跟他交谈,触碰他的手臂,还会露出她漂亮洁白的小牙齿对他微笑。可亨利逐渐发现,她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同样的微笑,同样的喜悦。她天性如此,毫无机心地想要赢得所有人的欢心,而周围的人也惊奇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喜欢上那可爱的笑容。然而,亨利希望那微笑只属于他自己。
自从和瑞芭在疮痂地独处了五天以后,亨利的心中就对瑞芭生出了某种秘不可宣的情感。起初,充满震惊崇敬之情的他对瑞芭毕恭毕敬,那态度就像是对待天使一般。所有的男人都曾被某个女人的美貌迷住过,但请想象一下,倘若一个人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过有这样一种美妙的生物存在,他的迷恋将会到达何种程度。与她相伴了几天后,亨利逐渐冷静了一些,或许仅仅是因为他觉察到了心中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