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的侄子,是否把他最好的问候和他自己的问候一起捎给他的朋友塞利姆了。
“是的,当然捎了,我一点都没有忘记,叔叔,”阿赫梅答道,“我甚至还说我们正在努力尽早地到达斯居塔里。”
“你做得对,侄儿,只要在有邮局的地方,都不要忘了把我们的消息告诉他们。”
“可惜,我们决不可能事先知道会在什么地方停留,”阿赫梅提醒说,“我们的信就总是收不到回信!”
“确实如此,”范·密泰恩也说道。
“不过说到这一点,”凯拉邦对他的鹿特丹朋友说道,“我觉得您好像并不急于和范·密泰恩夫人通信?您对她漠不关心,这位出色的妇女会怎么想呢?”
“范·密泰恩夫人?……”荷兰人说。
“是啊!”
“范·密泰恩夫人肯定是一位非常正直的夫人!作为女人,我从未对她有过半点指责,不过作为我生活的伴侣……说到底,凯拉邦朋友,我们为什么要谈范·密泰恩夫人呢?”
“哎!因为在我的记忆当中,她是一个非常亲切的女人!”
“哦?……”范·密泰恩说,似乎别人告诉了他一件对他来说是完全新鲜的事情。
“阿赫梅侄儿,我从鹿特丹回来的时候,不是用最好的词语谈论过她吗?”
“一点不错,叔叔。”
“我在旅行当中,不是还为她给予我的接待而兴高采烈吗?”
“哦?……”范·密泰恩再次感到奇怪。
“然而我要承认,”凯拉邦又说,“她常常会有一些奇怪的念头,心血来潮……头脑发昏!……,不过这些都是女人的性格中必然具有的东西。所以如果不能使她们去掉这些东西的话,最好还是别娶她们!我就是这么做的。”
“您做得很明智,”范·密泰恩说道。
“她作为一个真正的荷兰人,还总是狂热地喜欢郁金香吗?”
“非常狂热。”
“瞧,范·密泰恩,我们有话直说!我觉得您对您的妻子很冷淡!”
“她带给我的痛苦用冷淡这种说法还过于热情了!”
“您说什么?……”凯拉邦喊道。
“我是说,”荷兰人答道,“我本来也许永远不会对您谈起范·密泰恩夫人,不过既然您提到了她,也有了谈论的机会,我就向您承认了吧。”
“承认?”
“不错,凯拉邦朋友!范·密泰恩夫人和我,我们现在分居了!”
“分居,”凯拉邦大声地说,“是一致同意的吗?”
“是一致同意的!”
“永远如此?……”
“永远如此!”
“那就给我讲讲吧,只要您不太激动……”
“激动?”荷兰人答道。“您为什么要让我感到激动?”
“那就讲吧,讲吧,范·密泰恩!”凯拉邦又说。“我作为土耳其人喜欢听故事,而作为单身汉尤其喜欢听家庭的故事!”
“好吧,凯拉邦朋友,”荷兰人像在说别人的奇遇那样说了起来。“几年来,范·密泰恩夫人和我之间的生活过不下去了。对任何事情都不断地发生争论,对于起床的时间、睡觉的时间、吃饭的时间,吃什么、不吃什么,喝什么、不喝什么,是什么天气、会是什么天气、有过什么天气,放什么家具或者不放什么家具,在这个房间里还是在那个房间里生火,要开哪一扇窗户,花园里要种什么植物、要拔掉什么植物,总之言之……”
“总而言之,事情在发展!”凯拉邦说。
“正如您想的那样,不过主要是在恶化,因为说到底,我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天性顺从,在一切问题上都让步,只是为了不要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