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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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赫梅担心地眼看天气变得越来越坏。挟有暴风雨的云层越来越厚,空气闷得使人难以呼吸。到夜里或傍晚,海上必定会有狂风暴雨。几声雷响过之后,由于放电的作用,天空就会刮起狂风,而狂风又会使水蒸气变成暴雨。
然而马车只能容纳三个人。阿赫梅和尼西布都无法到篷布下面躲雨,再说篷布也许经不起风暴的袭击。因此骑手们也和别人一样,必须尽快赶到下一个村庄。
凯拉邦大人有两三次把头伸到篷布外面,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空。
“天气变坏了?”他说。
“是的,叔叔。”阿赫梅答道。“但愿我们能在下暴雨之前到达驿站!”
“等雨一下你就到马车里来。”
“那谁把位子让给我呢?”
“布吕诺!这个勇敢的小伙子可以骑他的马……”
“当然,”范·密泰恩赶紧补充说,他不能为了他忠实的仆人而拒绝……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回答时没有看布吕诺,他不敢这样做。布吕诺竭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发作,他的主人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
“最好还是加紧赶路,”阿赫梅又说。“如果暴风雨刮起来,马车的篷布一下子就会湿透,位子也没法坐了。”
“把马赶得快一点,”凯拉邦对车夫说,“用鞭子使劲抽!”
车夫也和旅行者一样急于到达阿蒂纳,所以甩起鞭子来毫不留情。但是可怜的牲口难以忍受沉闷的空气,在尚未平整的碎石路上实在跑不起来。
将近傍晚7点钟的时候,他们的马车与“查帕尔”交错而过,凯拉邦大人和他的同伴们是多么羡慕啊!那是英国的信使,每两个星期一次把欧洲的邮件送到德黑兰。他只要12天就能从特拉布松到达波斯的首都,带着两三匹驮着箱子的马,还有一些宪兵护送。但是在驿站里他比任何别的旅客都要优先,所以阿赫梅担心到达阿蒂纳之后,恐怕只能找到一些筋疲力尽的马匹了。
幸亏凯拉邦大人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否则他又有一个合理的机会来抱怨一番,而且他决不会放过的!
何况他也许正在寻找这个机会呢。那好,范·密泰恩终于把机会提供给他了。
荷兰人已经答应了布吕诺的要求,不能再退让,终于冒险地提出来了,不过要尽可能地灵活。恶劣的天气在他看来是进入正题之前的一个非常合适的开场白。
“凯拉邦朋友,”他起初以一个不想提任何建议、倒是想征求意见的口气说道,“您对这种天气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
“对!……您知道,现在是秋分了,叫人担心的是,旅程的后半部分不如前半部分顺利!”
“那就让它不顺利好了,就这样!”凯拉邦冷冷地答道。“我没有权利改变气候条件!我不能支配大自然,我清楚这一点,范·密泰恩!”
“不能……当然是这样的,”荷兰人回答说,这个头开得不大妙。“我想说的不是这些,可敬的朋友!”
“那您想说什么呢?”
“归根结底,这也许只是一场风暴的假象,或者至多是一场会过去的暴风雨……”
“一切暴风雨都会过去的,范·密泰恩!它们多少会持续一段时间……就像辩论一样,不过它们会过去的……随后就是好天气……当然如此!”
“除非天气没有受到重大的影响!……”范·密泰恩提醒说,“如果不是在秋分时期……”
“既然现在是秋分,”凯拉邦答道,“就应该听天由命!我没法让现在不是秋分!范·密泰恩,您对此有什么要责备我的吗?”
“没有!……我向您保证……责备您……我,凯拉邦朋友,”范·密泰恩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