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远征之初
落里。
天气乍暖还寒。人们还穿着绒布内衣和工作服,毛呢内裤外罩粗帆布裤子,厚厚油布做的不透水的带帽长大衣,挡风、挡雨又挡雪。
兰·盖伊船长的意图是经过距福克兰群岛八百海里的新乔治岛,然后到桑德韦奇地,以桑德韦奇地为向南进发的起点。到那时,双桅帆船在经度上正处于“珍妮”号的路线上,只要沿这条线上溯,就可以一直深入到84度纬线了。
十一月二日,航程将我们带到南纬53度15分、西经47度33分的地方,这正是某些航海家指出的奥罗拉群岛的位置。
尽管一七六二年“奥罗拉”号船长、一七六九年“圣米格尔”号船长、一七七九年“珍珠”号船长、一七九○年“普里尼克斯”号和“多洛雷斯”号船长、一七九四年“阿特里维达”号船长,都说发现了这个由三个岛屿组成的群岛,而且十分肯定——在我看来则是可疑的——我们在经过的整个海面上却没有发现陆地的征象。一八二○年威德尔和一八二七年威廉·盖伊进行勘察时也是如此。
附带说一句,要以爱慕虚荣的格拉斯的名字命名的所谓岛屿,情形也是如此。桅顶了望员十分细心,在既定方位上,我们却没有发现一个小岛。如此说来,特里斯坦达库尼亚总督阁下在地理大图册上恐怕永远也看不到自己的名字了。
那天是十一月六日。天气仍然有利于航行,预示着这段航程会比“珍妮”号当时所花时间缩短。我们也无需匆匆赶路,正如我已经指出的,我们的双桅帆船定会在极地大浮冰大门开启之前到达。
有两天,“哈勒布雷纳”号连续遭到数次短暂的暴雨袭击,迫使杰姆·韦斯特缩帆:第二层帆、第三层帆、顶桅和大三角帆都降下了。摆脱了高帆之后,“哈勒布雷纳”号表现良好,吃水很浅,悠闲自得地在浪峰上漂浮。每逢进行这类操作,新船员都表现得十分灵巧,受到水手长的称赞。赫利格利亲眼看见,亨特虽然长相笨拙,干起活来却一个顶三个。
“新招来的这个家伙真不得了!……”他对我说。
“对,”我回答道,“他是最后来的,刚刚赶上。”
“刚赶上,杰奥林先生!……不过,这个亨特,那长相也真够劲的!”
“我在西部地区常常遇到这样的美国人,”我回答道,“而且,说他血管里有印第安人的血液,我是不会感到惊异的!”
“好嘛!”水手长说道,“在兰开夏或肯特郡,我国同胞有的也顶得上他那么能干呢!”
“我完全相信你的话,水手长。……其中就有你,我猜想!”
“嗨!……值多少是多少,杰奥林先生!”
“你偶尔也跟亨特聊聊吧?……”我问道。
“很少,杰奥林先生。一个总是溜边、和谁都没有一句话的丑八怪,从他嘴里能拽出什么话来?……可他倒不是没长嘴!……嘿!那么大的嘴,我真从来没见过!……从右舷到左舷,就像船头的大盖板一样!……有这么大的家伙,亨特造几个句子倒那么难!……嘿!他那手!……你看见他的手了吗?……杰奥林先生,他若跟你握手,你可得小心点!……我担保,他若和你握手,你十个手指头要留给他五个!……”
“水手长,幸亏亨特不像爱寻衅打架的人……他身上一切迹象都表明,这是个安分守已的人,并不想滥用他的力气。”
“那倒是,不过他压在吊索上的时候要除外,杰奥林先生。上帝啊!……我真怕那滑轮要掉下来,连横桁也一起坠下来!”
这个亨特,仔细瞧瞧,确实是个怪人,值得注意。他靠在卧式锚机的立柱上或手扶舵轮手柄站在船尾的时候,我经常怀着十分好奇的心情打量他。
另一方面,我仿佛觉得,他的目光经常死死盯住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