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子(2)
是阿秀天生顽皮,便狠狠一肘击出,正中胡正堂的后背,听得哎呀一声,胡正堂大哭道:“谁打我!”
那妇人惊道:“小宝贝,你……你又会说话了?”胡正堂惊道:“没有……我不会说话,鬼……好多好多鬼……”阿秀心下暗笑,便又藏回了廊柱后头,果然孟夫子起了疑心,皱眉道:“正堂到底生了什么病,查出来了么?”那胡夫人哭道:“还不是杨神秀害的。”
阿秀本还等着陷害正堂,岂料却听闻自己的大名,一时小脸苍白,暗叫不妙。孟夫子沈吟道:“杨神秀?他又干什么了?”胡夫人垂泪道:“过年前我家正堂找他玩,却被他玩笑戏弄,由高处推下,摔坏了脑袋,至今名医会诊,药石枉然,成了个傻子……”
“什么?”孟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提起藤条,恨恨踱步:“该死的东西,真是造反了……”
阿秀自知此地不能久留,眼看孟夫子背对自己,忙一溜烟奔了过去,那孟夫子脚步也快,踱了几步,便已转回了圈子,阿秀骇然不已,眼看两人便要照面,忙藏到胡正堂背后,正蹲地发抖间,又是一人急急奔来,喊道:“夫子、夫子,我家少爷在这儿么?”
孟夫子斜目一看,不觉愕然道:“蔡管家?”杨府管家现身找人,阿秀更是头皮发麻,身子趴得更低了。孟夫子沈声道:“你要找杨神秀?他不在家里么?”管家焦急道:“不瞒夫子,我家少爷离家出走了。”
“什么?”孟夫子瞪眼惊诧:“杨神秀逃家了?可是为了戏弄胡正堂一事?”管家苦叹道:“那是陈年往事啦,今早少爷和徐王世子打架,险些把人打死,这便跑得不见踪影了。”
“该死的东西……”孟夫子气得藤条颤抖:“到底闯了多少祸?把他外公的脸都丢光了!”
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眼看孟夫子满心自责,提起藤条,望自己掌心里挥打,发出啪啪凶声,阿秀吓得没魂了,那胡正堂却是幸灾乐祸,哈欠道:“鬼……好多好多……”转过了身,正要回家睡觉,突然双眼圆睁,惊道:“鬼!”
眼前真站了一只小鬼,面色惨淡,不正是小灾星“阿秀”是谁?眼看阿秀欲哭无泪,低头垂手,那胡夫人自是大惊而呼:“杨神秀?”管家大喜而笑:“小少爷!”远处还奔来伍家小姑娘,娇喊道:“阿秀!阿秀!你别逃学啊!”眼看四面八方全是人,一齐朝自己抓来,阿秀啊呀一声狂叫,居然窜入学堂之中,孟夫子厉声道:“来人!快快拿下他!”
阿秀平日仇家着实不少,夫子登高一呼,四下千许百诺,不知多少只手臂上前拦路,天幸学堂窗儿并未掩实,阿秀忙奋起毕生之力,三步并做两步,砰地一声,跳窗而出,着地一滚,窜入了隔邻店铺。那老板讶道:“小弟,要买东西么?”
“买你娘!”阿秀头也不回,俯身直冲而出,自后门处窜入了一条小巷。霎时迈步狂奔,飞也似地逃命而去。
都说“人急悬梁、狗急跳墙”,阿秀恰似狗悬梁、人跳墙、青牛追白羊,也不知奔了多久,背后声响稍歇,终于双腿一软,停步下来,靠墙喘道:“累死吾也,应该摆脱追兵啦……”正要举袖拭汗,突然肩上让人拍了拍,直吓得他飞了起来,正要号啕大哭,却听背后那人讶道:“神秀少爷,你……你还好么?”
来人嗓音陌生,却以“少爷”二字相称,阿秀微微一愣,回头去望,但见一人双眉倒八,手上还拿了一只铁琵琶,长得与乌鸦有几分神似。阿秀吃了一惊,正要急急退后,忽又见那人通体黑衣,连靴子也是黑皮头,不由心下一醒:“啊,这是废院里的侍卫。”
杨家侍卫分为内外两院,驻守外院的衣装体面,打扮与随扈相似,内院却全数身着黑衣,据说是方便夜里藏身之用,阿秀自也曾在后巷里见过几个。他上下打量那人几眼,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