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营地
的手臂和腿被不同程度地咬伤。他们发现这头牧羊犬在攻击时对击打在身上的铁棍和大棒竟然毫不在意,而一旦咬住身体的什么部位之后,就摇动着头凶狠地撕扯,在这些人的身上留下无法愈合的伤口。而未受伤的两个人,不过是目睹了同伴被咬得血肉淋漓的渗状后,不顾他们恐怖的呼救声,抢先逃上了卡车。最后,那三个被咬伤的家伙终于丢盔解甲地跳上已经开动的卡车,他们趴伏在满是羊粪的厢板上为自己没有被这头巨犬吃掉而庆幸不已,同时不无怜惜地检查着刚才跳上车厢时臀部又被填加上的伤口。
他们相信,可以遏止这头巨犬的,只有子弹了。
当下午白宝音格图来到牧场时,只是看到草地上一片战后废墟般惨烈的场面,稀稀拉拉的血迹,乱七八糟的栈板和绳子。
正卧在羊群边打旽的鬼,却只是冷冷地看白宝音格图一眼,对它没有任何表示。白宝音格图毫无办法,他非常清楚,在这头牧羊犬的世界里,他的角色不会比羊群中的一只羊更加高等一些,自己只是阿尔斯的楞的财产而已。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一头长相有些不同的羊吧。
两天之后,盟医院的医生在急诊室里接诊了三个身上有多处撕裂伤的病人。他们身上那可怕的伤口让这些医生相信,他们一定是不小心地落入了动物园的熊洞里。总之,这些伤口令人怀疑。在医生报警之后,警察火速赶到,在草地上猖狂偷盗羊群半年之久的犯罪团伙的成员就这样被擒获了。
从此以后,那些顺手牵羊零星偷盗绵羊的卡车也总是远远地绕开白宝音格图的牧场。
牧人之间也在互相转告,千万不要试图接近白宝音格图家的羊群。在羊群中就隐藏着一头与羊同样颜色的银白色的巨犬,它其实一直在冷冷地观察,只要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在你毫不察觉的时它就已经扑了过来,将你压倒在地。那头牧羊犬可以轻易撕开人的脖子。
那头牧羊犬似乎是经过某种专业的训练,每次都会攻击人关键的部位。
大自然似乎总在调整着万物之间微妙的平衡,刚刚过去的夏天风调雨顺,牧草丰美,而随后的冬天却出奇的寒冷,刚刚入冬,就降下了两场大雪,覆盖了广阔的草场。
因为夏日里丰富食物的养育和高大茂盛牧草的掩护,狼的家族空前地壮大。几年未曾结群的狼,再次出现在草原之上,在明亮的月夜,空寂的草地上此起彼伏的狼嚎在夜空中久久地回荡,那是狼只在呼唤着伙伴。
大雪之后,数量俱增的狼群找不到充足的食物,这些被饿急的野兽开始在夜晚来临时集体袭击牧人的冬营地。无论是雪地中的羊盘,还是温暖的棚圈,狼群都不加选择,蜂拥而至。
每一个营地内的羊群,对于狼群来说,都是一座堆满鲜肉的食品库。饥饿的狼群几近疯狂,甚至无惧枪弹的威胁,跳进羊圈之中,大快朵颐,一些牧人的羊圈,常常一夜之间所有的羊只都被放倒。
这个冬天,多年不见的狼患,重又在草地上出现。
入冬之后,白宝音格图早早地卖掉了大部分羊,只留下一小群,每天圈在栅栏里,饲喂事先备好的牧草。草地的雪层太厚,羊的蹄子根本就刨不开那厚厚的积雪。
每天入夜之后,这围栏内的羊就引来成群的野狼,在羊圈外跃跃欲试,寒冷和饥饿已经让这些狼族失去野生动物特有的羞涩和理智,在肚腹极尽干瘪时,它们甚至互相吞食。
那些夜晚,当夜幕降临之后,狼群准时地来到白宝音格图家的营地前。
那是一些狂乱的夜晚。白宝音格图一家隔着厚厚的毡包猜测着那些声音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咆哮、扑打、嘶咬,威胁的低啸,利齿相碰的声响,被咬伤的哀号,伴随着剧烈喘息的厮咬着的躯体滚动中撞击在毡包的侧壁上的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