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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鸟.1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齐声地为他背诵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于是他又“口奏”“打虎上山”和革命现代舞剧《沂蒙颂》中“捉鸡”一场——仿佛将一只任谁都看不见的“鸡”捉得满教室飞蹿……

    晚会结束后,我们的辅导员老师陪着我们几个男生往宿舍楼走。

    我们问他那位“大鸟”同学叫鸟什么?

    他忍俊不禁,说百家姓中哪有姓鸟的啊!说他姓曲,叫曲海江。

    我们自然要追问那为什么都叫他“大鸟”?

    辅导员老师笑而不答……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正独自在宿舍里看书,有人敲门。敲得很神秘,三下一组,一轻二重,仿佛联络暗号。

    我以为是同宿舍的人百无聊赖,未予理睬。

    “梁晓声同学在吗?”

    一个女性的甜甜的声音在外面问,音质美得悦耳,宛如莺啼。

    我便不能够再独自寂寞得住,立刻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的竟是大鸟。除了他,连个女性的虚影儿也不见。门上,图钉按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我们这一宿舍六名同学的姓名。我的姓名荣占鳌头,这一点是新生宿舍的传统。我立刻明白中了他的计,不禁有几分羞恼。

    他问:“梁晓声是你?”

    我说:“是我。”

    他见我并没有打算将他请入的意思,也不在乎,又问:“咱们这幢楼怎么静悄悄的?鸟人们都到哪去了?”

    我说:“无可奉告。”

    他的身材比我高得太多。他研究地俯视着我,指指门上的卡片:“这个鸟梁晓声真是你?”

    我说:“滚你妈的!”将门砰地一关,插上了。

    我以为他会大怒,会踢门,会在走廊里反骂……

    他却没有。他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片刻,若有所失地离去了。我想他这么一位受众宠惯了的人物,肯定不曾被当面骂过。我想肯定是我把他骂蒙了。这想法使我快感。

    “你看什么鸟书哪?”——我们宿舍在一楼,声音发自窗前。我当时正坐窗前,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吓了一大跳,猛抬头,又是他,隔窗笑嘻嘻地瞅我。

    我骂了他,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对我表示亲和,使我感到很尴尬,很自责,甚至开始有那么点儿受宠若惊了。

    我说看的是。

    “有意思吗?”

    我说挺有意思的。

    “你为什么骂我?”

    我说我不喜欢别人跟我开低级的玩笑。

    “你把我当成一个爱开低级玩笑的人?”

    他一纵身,坐到了窗台上。

    我说那倒不是。我请他原谅。我告诉他礼堂放映电影,人们全都看电影去了。

    他问我怎么不去?

    我说是放阿尔巴尼亚电影《宁死不屈》,我早看过不知多少遍了。反问他何以不知道礼堂放电影?

    他说他到他父亲的一位老战友家住了几天,刚返校。

    我想他可真自由,想到哪儿住几天,就可以去住几天,似乎根本不受什么约束。并且对他能享有的这一种特权,内心里产生了几分妒意,和几分愤愤不平……

    他又问我,如果是一部“内参片”,比如一部美国片《冷酷的心》,我愿不愿看?

    我说那还用问嘛!

    他就从我手中夺过书,抛在我床上。随即将上身探入室内,两手插我腋下,像提一件东西似的,隔窗就把我提到了外面。

    我瞧着他目瞪口呆。

    他替我掩上窗,搂着我肩说:“走,陪我去看《冷酷的心》。我有两张票,正愁找不到伴儿。”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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