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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3
确乎像一位能干的家庭主妇,像一位贤妻。对他的示爱,也能相应地反应给一些温存。比如一个微笑,一次贴脸,几句玩笑。于是他发自内心地感激着了。且显得是受宠若惊的孩子似的。纵然那一种情况下,她也是难以从内心里挤出柔情的。但她又非是逢场作戏虚与周旋。素从不逢场作戏,更不善虚与周旋。不,绝不是那样的,实际上素那时真是愉快的。想像自己是一位母亲,他是她惟一的儿子。虽然他无优秀之点,但他对她的依恋使她感到自己重要。愉快纯粹由感到自己重要而生。却也仅仅就是单方面自生自灭的那一种愉快,以及适当的,有节制的,为了维护良好气氛和良好关系的明智和温存。与柔情实在是没什么关系……

    然而此刻他却使素大为意外地出现在她的住处了。他闯入了他不该光顾的禁区。

    他违背了他的承诺。还穿鞋在她的床上躺过,吸得满屋都是烟味,不得不开门开窗地换空气。

    “你怎么会有我这儿的钥匙?”

    素的话听来像审问。

    “你上次到我那儿,我偷了你的钥匙,配了一把。”

    他说着,又四仰八叉地仰躺于床。

    “你!……你怎么可以?!”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惴惴的,以为素因他那样子躺在床上而生气。

    “你那是一种什么行为?!”

    素的语调听来特别严厉。

    他这才明白素的话另有所指,讷讷地说:“是啊是啊,很不好的行为。我心里知道不好。挺可耻是吧?”

    素一言不发,默默瞪他,仿佛与他已无话可说。

    “所以,我来向你坦白。”——他从兜里掏出他偷配的钥匙,用掌心平托着。他那只手的五指并得很紧。每一根手指都像手臂一样尽量地伸直。似乎想根本不可能地将手心拱起,以便使她更能看清那一把钥匙。他脸上的表情同时变得极为严肃。仿佛那不是一把普通的钥匙,而是一把储有千万元钱的私人保险柜的钥匙,而他在交付给她保管。

    在素看来,他的样子,他的手势,都是那么做作。包括他的表情中的隐隐忏悔,也分明是伪装的似的。

    素厌恶地将头一扭。

    是的,此时此刻,素对她的“贵人”倏起厌恶之感。在这一个夜晚,在这一个只有芸来过的小小空间里,他的不期而至,令素分外恼火。她多想一进门就躺倒在床闷头便睡啊!他却占据着她的床。她的单人床!

    素斯时联想到了另一件事——有天她闲读一本抒情的诗选,读到了一首题为的诗。心中一动,为他的诗居然收入那么一本精美的诗选而替他高兴。在他们的关系中,诗是起着维系作用的。却发现自己听他吟诵过的那一首诗,非是他写,而是一位叫羊令野的台湾诗人写的。

    素顿觉包裹着他们的关系的绸布剥落了,暴露出了那关系的惟一的形态——赤裸裸的钱钞关系的形态,丑陋而又极为现实的形态。

    从那一天起,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然而她没当面戳穿过他。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她都那么不忍。除了继续那一种关系,她别无选择。

    倘不是他,关系还不同样是那么一种关系吗?她认命。

    ……

    他伸直的手,默默地缩回去了,五指攥拢了。

    “那,我就留作纪念了。”

    他自言自语,遂又将钥匙揣入兜里。

    素不理睬他。素吸了吸鼻子,觉屋里的烟味确实淡了,撩起窗帘将窗啪的一声关严了。

    他说:“你轻点儿,吓了我一跳。”

    素已走到门口,正打算插门。听了他的话,素落在门闩上的手没再动。她暗想,他并没明明白白地说他要留宿下来。自己反而主动插了门,岂不是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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