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寂静的山谷,北风在呼啸。清冷的月光撒在连绵的山峦上,给人一种即朦胧又遥远的感觉。 他们突然都变得有些伤感,也许是离别在即,舍不得这份难得的朋友情。熊熊燃烧的篝火映 红了每一个人的脸,钟跃民的歌声在山谷中回荡……
当年我的母亲,
整夜没合上眼睛,
伴我走遍家乡辞别父老乡亲,
在那拂晓的时刻,
她送我踏上遥远的路程,
给了我一条手巾,
她祝我一路顺风
……
周晓白紧紧依偎着钟跃民,跟他一起哼唱起来。周晓白唱着唱着,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她努 力想控制住情绪,但没有成功,她在一瞬间就泪流满面了。
罗芸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郑桐也摘下眼镜,轻轻地拭了拭眼睛。
袁军扭过头去,凝视着撒满清辉的山谷,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钟跃民近来很忙,他要在下乡之前把所有应该做的事安排好。周晓白和罗芸下个星期就要走 了,周晓白希望他能多抽出些时间陪自己。钟跃民想起自己还有两个朋友住在医院里,他无 论如何要在走之前去医院和他们告别一下。
张海洋住在铁路医院,他的伤已经好多了,只是心情很沮丧,他觉得这次栽在小混蛋手里, 简直窝囊透了,以前他打架打过无数次,连根汗毛都没伤着过,偏偏这次被小混蛋捅了一刀 ,真够丢份儿的。
钟跃民安慰他:quot;这不怨你,是你不想杀他,所以就手下留情了,可小混蛋却没有这种顾忌 ,这件事换了我,也照样要吃亏。quot;
张海洋恨恨地说:quot;关键是输得太窝囊,丢份儿不说,连这次征兵都错过了,肚子上带个刀 口,体检都通不过。quot;
钟跃民给他掖掖被子:quot;没关系,还有明年呢,你爸是参谋长,你当兵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海洋,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quot;
quot;今年当兵是不可能了,先去插队吧,我们学校是去云南,我正想呢,要是边境管得不太 严的话,我想偷越国境去越南找咱们援越的部队,那里打得挺热闹,我爸的一个老部下在那 里当高炮师的师长,听说他们师已经打下三架鬼怪式了,我说什么得去看看,你想啊, 要是我弄一门双管三七炮,照着美国飞机一通狂扫,肯定挺过瘾的,这比拿弹弓子打鸟儿来 劲多了。quot;
钟跃民一听也神往起来∶quot;去缅甸也行,听说缅共的部队特喜欢中国知青,混个三年五载的 就能混个师长旅长的干干,我们学校有个哥们儿大串连的时候过去转了一圈,这哥们儿其实 是玩去了,可见了人家缅共部队的领导,一口咬定是参加人民军的,人家还真信了,当天就 发军装发枪,我操,一个新兵就发了一长一短两大件,quot;五六quot;式冲锋枪和quot;五四quot;式手枪 ,子弹随便打,真他妈过瘾。这哥们儿在那儿玩了一个月,过够了枪瘾又开小差跑回来了。 quot;
两人大笑起来,钟跃民开着玩笑∶quot;我是没这个机会偷越国境了,我们学校是去陕北插队, 那地方穷山恶水的,和哪儿都不接壤,跑都没地方跑,我算认命了,以后娶个米脂的柴禾妞 儿过日子算啦。quot;
张海洋笑道∶quot;你他妈能娶上米脂的妞儿就不错了,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听说米脂的女孩 子特别漂亮。quot;
钟跃民说∶quot;还是云南好,整个一个民族大团结,赶上泼水节,你拎个桶,瞧哪个妞儿漂亮 ,兜头就是一桶水浇过去,把她浇舒服了,闹不好就跟你走了,不象我们陕北,这手还没摸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