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陕北的石川村知青点，钟跃民正盘腿坐在土炕上和曹刚下象棋，这是一场赌局，每盘 棋的赌注是一个窝头，钟跃民已经连输了两盘，这笫三盘看来也悬了，他一不留神，被曹刚 来了个quot;马后炮quot;，曹刚大喜过望地蹦下土炕：quot;哈，你哪儿跑？马后炮，你完了。quot;

    钟跃民连忙悔棋：quot;哎哟，你的马在这儿？我没看见，不行、不行，我不走这一步了。quot;

    quot;又悔棋是不是？不行，咱这可是挂了赌的，你已经欠我三个窝头了，想赖帐是怎么着？quot;

    钟跃民道：quot;好好好，不赖帐，咱接着来，不就三个窝头么？quot;

    曹刚伸出手：quot;嘿嘿，本店概不赊欠，先把帐清了再说。quot;

    钟跃民急哧白脸地说：quot;一会儿开饭就给你，你急什么？来，再接着来，我先走了，当头炮 。quot;

    曹刚摇摇头道：quot;不下了，吃完饭再说，要是你这盘再输了，连晚饭都没你什么事了，让你 看着我吃，我也不忍心，到时候心一软，得，又退你一个窝头，我不是白赢了？quot;

    quot;我饿着我乐意，你也别心软，不就扛两顿么？小意思，来，接着来。quot;

    郑桐走进窑洞说：quot;跃民，昨天是你做的饭吧？粮食没了你也不提前打个招呼？quot;

    钟跃民一拍脑门：quot;粮食没啦？哎哟，我想起来了，我给忘了，对不起，对不起，一点儿都 没剩下？还能凑合一顿么？quot;

    郑桐没好气地：quot;连他妈一点儿渣儿都没剩下。quot;

    曹刚恍然大悟：quot;我操，我说你小子连输了三个窝头怎么一点儿不着急？闹了半天是蒙我呢 ？quot;

    钟跃民连忙解释：quot;谁蒙你谁是孙子，我还真给忘了。quot;

    郑桐笑道：quot;你小子不是要带队要饭吗？走吧，跟村里老乡借几件破棉袄穿上，一人再弄一 根打狗棍，要饭归要饭，这身行头可不能含糊。quot;

    钟跃民搔搔头皮：quot;就算去要饭也得明天去呀，今天怎么过？还一顿晚饭呢，嗯？这味儿真 香，谁家做饭呢？quot;

    曹刚说：quot;那三个女生呗。quot;

    在知青点的伙房里，蒋碧云刚打开热气腾腾的蒸锅，钟跃民闲逛般溜进来搭讪道：quot;嗬，真 香啊，做什么呢？quot;

    蒋碧云眼皮都没抬：quot;还能做什么？窝头呗。quot;

    钟跃民腆着脸道：quot;能尝尝么？quot;

    quot;不能。quot;

    quot;别那么小气，好歹都是北京海淀的，又是坐一趟火车来的，俗话说得好，老乡见老乡，两 眼泪汪汪，你看我这眼泪都快流下来啦……quot;

    quot;少套磁，有事儿说事儿。quot;蒋碧云干脆地回答。

    钟跃民不屈不挠地说：quot;得，不说老乡，咱们总算是邻居吧？两个宿舍挨着，中间不就隔着 一堵墙么？《红灯记》里李奶奶那句台词是怎么说的？拆了墙咱就是一家人了，铁梅那句话 说得更绝，你猜她怎么说？她说不拆墙咱也是一家子……quot;

    quot;钟跃民，你油嘴滑舌说了半天，就是想蹭饭吧？quot;

    quot;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想借点儿粮食，你看，一个是蹭，一个是借，这两者之间有本质 的区别……quot;钟跃民嘟囔着。

    蒋碧云直截了当地拒绝：quot;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