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柏拉图-2
手写上的),她并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另一方面,除这串数字外王舒也确无理由再与费嘉联系,就算有了这数字与她联系也很勉强。但在性命攸关之际他并无挑拣的余地。
王舒给费嘉写了第二封信。这封信言辞恳切,几乎达到声泪俱下的程度。它不再是一纸公文般的通告(通知她他爱她),并要求回执。这是一封以打动人心为目的的信,长度是上一封信的三倍。王舒本可以写得更多,但考虑到这是一项长期的持续不断的工作,需要循序渐进,因此有所保留。在这封信中他不再要求对方答复。
事情既已开头,邮路也证明畅通,王舒准备就这么一直写下去,直到某一天费嘉受到他的感化。这一过程中他将面临巨大的压力(暴露的危险和等待的焦虑),然而费嘉已经拒绝了他,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难以接受的吗?
他越是不考虑费嘉回信的可能那信来得越快。当他还在酝酿第三封去信的时候她的第二封回信已经到了,就躺在楼下的信箱里。这次他没等来到室内,在楼梯上拆开来信。和上次一样,信封里套着信封,他的信被完整地退了回来,甚至都没有拆。
当然和上次相比他另有所获:从两只信封之间掉出一张纸条,是她写给他的。
确切地说并不能算作一封回信,顶多是一张便条而已。她选择的纸张那样轻薄,几乎透明,用量是那样的节省,甚至吝啬。两指多宽的一条,像是从旧报纸的边沿随手撕下的,王舒心想:这样的纸条用来卷烟大约正合适。那卷烟纸飘飘忽忽,几乎被一阵风吹得没了踪影。王舒在楼道里找了半天,发现它躺在邻居家门前的垃圾桶旁边不动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捉住,带往室内,凑近灯光这才看清了费嘉的亲笔所书。她使用的铅笔大约是2h,由于用力不够,字迹十分模糊。
她这样写到:“您只是我的老师!”既无落款,也不见他的名字。但他知道这是写给他的,那个“您”显然就是指王舒了,而那个写字条的人当然就是费嘉。她给他的全部信息就是这行暧昧不清的小字。一切都出于迫不得已,她不想在他面前现身,也完全没有表现的欲望,这从她选择的纸张和书写方式上都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她的行文多么简短(不乏有力),书写这样浮浅(没有力透纸背),而且挑选了可用橡皮擦去的铅笔。她只想在他的眼前隐去,不复存在,理由是她作为他的社建课学生,课已经上完了。她给他的信封上甚至也没有那串被他作为口实的数字帖p 政编码),可见上次她完全是出于无心。这多余的数字曾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这回刻意回避了(不顾邮政制度的要求)。
一般情况下王舒骑车去学校,路上大约要花四十分钟,横贯东西全城。有时候他也乘公交车,雨雪天气,或者自行车坏了需要修理。没有直达线路,他得在汉府街转一次车,下车后还要走路。骑车虽然耗费体力,但有一种自由之感,毕竟是你在骑车,你带着它向前走。身体暴露在日光下,与街景人物融为一体,这一过程总是让人感到振奋和愉快。费嘉事件以后王舒就很少骑车了,他心灰意懒,任凭那拥挤的公交车载着他颠簸而去。这一转变是逐渐完成的。开始的时候他坐车的时候多了,骑车的次数减少,后来他干脆买了月票。他的自行车因一时的故障搁置在楼下的车棚里,开始的时候王舒还想着拿去修理,后来就置之脑后了。现在他不仅去学校,到任何地方都乘公共汽车。当然他很少出门,除非迫不得已。
每周两次的政治和业务学习他不得不去,这关系到饭碗问题。可这是怎样的一段艰难路程呢?越接近学校他感受到的阻力就越大,心情压抑,几乎达到令人窒息的程度。尤其是从车站到办公室的这段路,他从赖以藏身的车箱里出来,经过校园走向前方的办公楼。有一段路他必须与前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