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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十天内只有吃二天或三天的钱。冬天渐渐临近,他没有工作室可作画,旅馆的房间令人沮丧,丢脸。他不得不在便宜饭店里吃的食物,再次损伤了他的胃。
他得为自己找一个永久的家和工作室。
一天傍晚,他和老鲁兰穿过拉马丁广场,看到就在旅馆隔壁的一所黄色房屋上,贴着一张召租。这幢房子有两排耳房,当中一个院子。它面朝广场和山上的市镇。文森特停下来,沉思地读着这张召租。
“可惜太大,”他对鲁兰说。“我真想有幢象这样的房子。”“你不一定要租下整幢房子,先生。譬如可以单单租下右耳房。”
“真的!你知道有多少间吗?房租贵吗?”
“大约有三、四间。租钱不会贵,不及旅馆费的一半。明天中饭时,我来陪你去看看,如果你高兴的话。也许我能帮忙使房租便宜一点。”
第二天早晨,文森特兴奋得不得了,无法安下心来做事,只是在拉马丁广场上踱来踱去,从各个角度审视这幢黄色的房子。房屋构筑坚固,阳光充足。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后,文森特发现这房子有两个分开的入口,左耳房已经有人住下了。
午饭后,鲁兰来了。他们一起走进房子的右耳房。里面有一个门厅,通向带小间的大房间。墙壁刷得雪白。门厅和通上二楼的楼梯铺着干净的红砖。
楼上有一间带小间的大房间。地上铺着干净的红瓷砖,粉白的墙上映照着洁净明亮的阳光。
鲁兰给房主写过一张便条,因此后者在楼上等候他们。他和鲁兰用飞快的普罗旺斯方言交谈了片刻,文森特一点儿也听不懂。邮差转向文森特。
“他一定要知道你打算租多少日子。”
“告诉他没有限期。”
“你是否同意至少租六个月?”
“哦,好!好!”
“那末他说每月十五法郎租给你。”
十五法郎!整幢房子!只抵到他付给旅馆的二分之一。甚至比他在海牙的工作室还便宜。一个月十五法郎的一个永久的家。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快!快!把钱给他。房子租下了。”
“他要知道你什么时候搬进来,”鲁兰说。
“今天,马上。”
“不过,先生,你没有家具。你怎样搬进来呢?”
“我去买一个床垫和一把椅子。鲁兰,你还不知道在一个蹩脚旅馆里过日子的味道呢。我一定要马上搬进来!”
“随你便,先生。”
房主离去。鲁兰回去工作。文森特一次又一次地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从楼上走到楼下,一寸一寸地巡视他的领土。泰奥的五十法郎目前刚寄到,他口袋里还剩有三十法郎。他冲出去,买了一只便宜的床垫和一把椅子,带回到黄房子里。他决定把楼下的房间作卧室,楼上的作工作室。他把床垫掼在红瓷砖地上,把椅子搬到楼上的工作室里,然后最后一次回旅馆。
老板找借口在文森特的账单上加了四十法郎。他要文森特把钱付清后才让他把画拿走。文森特不得不上告到违警罪法庭,即使那样做了,还得先付清这笔竹杠的一半。
那天傍晚时分,他找到一个商人,肯赊给他一只小煤气炉、两口锅和一盏火油灯。文森特还剩有三法郎。他买了咖啡、面包、土豆和一点儿烧汤的肉。现在分文全无了。他在底楼的小室里布置了一个厨房。
夜幕笼罩拉马丁广场和那所黄房子的时候,文森特在小炉上煮汤和咖啡。他没有桌子,在床垫上铺一张纸,放好晚饭,盘腿坐在砖地上吃了起来。
他忘记买餐刀和餐叉。他用画笔杆从锅里挑起肉片和土豆片。肉片和土豆片吃起来有点颜料味儿。
吃完饭后,他持着火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