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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的爱情,我不喜欢。它伤害了你。”
“我爱厄休拉的时候,你认识我了吗?”
“那太早了。”
“那时候你还没有喜欢我。”
“没有。”
“我从前是个傻瓜。”
“有时候一个人开始往往是傻瓜,末了变得聪明起来。”“但是,如果我们在布拉邦特的时候,你就爱我了,那末为什么你不到我这儿来呢?”
“你还没有准备接受我,文森特。”
“而现在……我准备好了?”
“是的。”
“你仍旧爱我?甚至现在……今天……此刻?”
“现在……今天……此刻……并且永远。”
“你怎么能爱我?看,我的牙龈全坏了。我满口假牙,头顶上的头发个烧光了。我的眼睛红得象生梅毒一般。我脸上尽是骨头。我很丑,是最丑的人!我的神经受了伤,身体瘦弱,内脏全有毒。你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不成样的人呢?”
“坐下好吗,文森特?”
文森特坐在他的小凳上。女人跪在田里松软的沃土上。
“别这样,”文森特叫道。“你的白裙子会弄脏的。让我把我的外衣铺在你的身下。”
女人用手轻轻地制止他。“在跟着你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少次弄脏了裙子,但是,总是又干净起来了。”
她用健壮雪白的手捧住他的下巴,用指尖把他耳后的几根焦发往后捋平。
“你并不丑,文森特。你是美的。你自己在糟蹋和折磨了包裹着你灵魂的可怜躯体,但是你无法伤害你的灵魂。我爱的正是你的灵魂。当你用热忱的劳动推残你自己的时候,灵魂将继续生存……没有尽头。我就为这爱你。”
太阳在空中又升高了一个小时。它的强烈的热光照射着文森特和女人。
“让我带你到荫凉的地方去,”文森特说,“就在路边有几棵丝柏。在树荫下可以舒服一点。”
“在这儿与你一起,我很快活。我不在乎太阳。我已经习惯了”
“你在阿尔很久了?”
“我从巴黎跟你来的。”
文森特光火地跳了起来,一脚踢翻小凳。
“你是个骗子!有人派你来故意嘲弄我。有人把我的过去告诉了你,出钱叫你来愚弄我。滚开。我不想再和你多讲啦!”
女人用眼睛里的微笑压住了他的怒气。
“我不是骗子,我亲爱的。我是你生活中最实实在在的东西。你没有办法消灭我对你的爱情。”
“扯谎!你并不爱我。你在引我上钩。我要拆穿你的诡计。”
他粗暴地把她抱住。她在他的怀中紧贴着他。
“你要是不滚,还要来愚弄我,我就揍你。”
“揍吧,文森特。你以前已经揍过我了。我的一部分爱情已经被揍过了。”
“那很好,给你药吃!”
他把她抱紧,嘴往下贴在她的嘴上,用牙咬她,拚命吻她。
她向他张开柔软温软的双唇,让他深吮口中的芬芳。她的整个身子仰贴着他,肌肉对肌肉,骨头对骨头,皮肤对皮肤,完全地、心甘情愿地听任摆布。
文森特掼开她,踉跄地朝小凳走去。女人在他身旁的地上坐下来,一只胳膊放在他的腿上,头靠着他的腿。他抚弄着又长又密的柠檬黄秀发。
“现在你相信了吧?”她问。
过了一会儿,文森特说:“我来后,你一直在阿尔。那你知道小鸽子吗?”
“拉歇尔是一个可爱的姑娘。”
“你不感到不愉快吗?”
“你是一个男人,文森特,需要女人。既然还不到来找你、委身于你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