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巧笼络念动一函 恶商量心输三利
”〔本怀尽露。〕白子相道:“李二爷,刘二相公之意,尽在言表。二爷高明的人,自然择其善者。即愚见看来,亦是成了的好,却有无穷利益。”李再思道:“这有什么说。”白子相又向刘世誉道:“二相公,李二爷也是直截痛快的人,必有妙算,二相公不须性急。”世誉乃令小厮斟一大杯酒,送到李再思面前,李再思吃罢,回敬刘世誉,白子相早已送一杯来了,李再思只得也吃了,才回送去。世誉又是一杯。一上口,被两人送了五六杯,登时便有醉意。又小杯吃一回。天光已夜,李再思要别。世誉扯住不放,换了席,点上灯,李家随来家人也留在外厢吃酒,三人复坐。
李再思心上,怕刘世誉作对的念头,因酒醉,不知不觉只管露出来,频向刘世誉致罪。〔势所必至。〕白子相看了,乃道:“只求二爷成此亲事,二相公自然冰释。”李再思酒态道:“其实我作不得主,若白亲翁有恁妙算,小弟唯命是听。”白子相笑道:“如何却令我设计?我如今试设一计何如?”世誉道:“何计?”白子相道:“待李老爷回来,二相公然后搢二爷去求亲便是了。”世誉把头乱摇道:“这个那里等得?胡话,胡话!”李再思也笑将起来,复低头不语。白子相道:“妙计是有,〔心上有计,口中说不出也。〕只是令侄爱小姐深居闺阁,难于施展。”李再思侧着头,闭着眼道:“若舍侄女出门时,却便有甚妙计?”白子相笑道:“若令侄爱小姐有出门时,二相公必欲成此亲事,李二爷又肯于中玉成,〔原是那种意思,却分三句,郑重而出。〕未免就有一番举动了。”李再思嘻着嘴道:“怎么举动?”白子相道:“这一举动,却有三利:第一利,郎才女貌,门户相当,使君子遂好逑之心,淑女有室家之乐;第二利,李老爷得此贤婿,终身有靠;第三利更好,李二爷无专主之名,李老爷归来,又难责备到二爷身上,后来二爷得一官一职,显荣一世,岂不是这第三利更好?〔掀动处,便是安顿他,便可直截说出。〕若得令侄爱小姐出门,李二爷先通一消息,刘二相公备下聘礼,差管家们路上伺候。等令侄爱小姐轿子来时,竟抬了回来,一面将礼物送到尊府。这般举动,叫做‘抢亲’。凡古来世族大家,也都有这等事的。虽则粗莽了些,然在体面上也没有什么不好。”
世誉听了,不觉拍手跌脚的喜道;“此计甚妙。只求慨允,定以功名补报。”便出位向李再思深深两揖,〔苦肉计。〕李再思慌忙还礼。白子相道:“二相公,你且慢着性子,未知李二爷心下何如?更不知李小姐可有出门的机会?”
李再思此时想:“白子相三利之说,以上两利且不管他,只这第三利,既可免兄归埋怨,又可得刘家扶持。我如今计出两难,不过是一恐刘世誉作对;二又虑侄女不从。若半路抢亲,在刘世誉,既遂了心愿,便不与我作对;在侄女,一被抢去,其势不得不从;在我,又得高官美禄,我何不应承他的?”心下转觉欢喜,连酒都喜散了,乃道:“方才白亲翁算计,在我们大家,体面上觉道恶薄,况舍侄女是我至亲,怎么便这般举动?只为婚烟不可稽迟,急欲替他完聚,又难得遇世誉这般佳婿。”乃把桌子一拍,〔入神。〕奋然道:“也罢,两家才貌相当,也是天缘凑合,我岂可不成人之美!便依着白亲翁的计罢。只是家兄日后回来,定有一番不快,聘礼便当加厚,也好解释一分。就是我的事,必须令尊照拂。”
世誉见再思允了,不胜大喜,连忙出位,向李再思端端正正,深深作了四揖。李再思也出位还了礼。世誉又向白子相一揖,吓得白子相连叫“不敢,不敢。”揖过,俱各坐下。
刘世誉向李再思道:“叔丈功名,全在愚侄婿身上;只要一毕姻后,即便有佳音报喜。承吩咐礼金从厚,这个愚侄婿原有此意,决不敢有违尊谕。”白子相道:“只一件,还要斟酌。既承李二爷肯玉成其事,但令侄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