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中山舰”的谜团,蒋介石的权柄
时因公外出,其下属作战科科长邹毅即当面应允派舰一二艘前往黄埔听候调用。此后,欧阳钟自称他“即返办事处”,但海军局的《值日官日记》中记载称带其面见李代局长,而李之龙的夫人也称欧阳钟当晚到了她家并声称“奉蒋校长命令,有紧急之事,派战斗舰两艘开赴黄埔,听候蒋校长调遣”,并留下邹毅的信函。李之龙归来阅信后,当即下令派中山舰前往。19日晨7点,中山舰出港;同日,作战科科长邹毅要求欧阳钟补办调舰公函,欧阳钟照办。
由此,杨天石先生认为,中山舰的调动是一次偶然性的事件,从这个过程可以澄清之前的以下几个谜点:第一,中山舰驶往黄埔并非李之龙“矫令”,它与当时的国民政府主席、国民革命军总党代表汪精卫、苏俄顾问季山嘉无关,也与共产党无关。蒋介石和国民党部分人士多年来,一直大肆宣传的所谓“阴谋”说,不能成立。第二,蒋介石没有直接给海军局或李之龙下达过调舰命令。因此,所谓蒋介石下令而又反诬李之龙“矫令”说也不能成立。第三,中途加码,“矫”蒋介石之令的是黄埔军校驻广州办事处主任欧阳钟,而欧阳钟是孙文主义学会骨干、海军军官学校副校长欧阳格的侄子。
孙文主义学会系国民党的右派组织,其一直反对“联俄”及“国共合作”政策,在该事件发生前,其中的一些人便到处散布汪精卫反蒋及海军局阴谋武装政变的谣言,其中难保已入蒋介石之耳。中山舰在开出后,正好遇到以联共(布)中央委员布勃诺夫为团长的苏俄使团要求参观中山舰,于是李之龙即用电话请示蒋介石,将中山舰调回广州。
据蒋介石的日记记载,在3月19日下午一点钟时,他接到李之龙请求将中山舰调回省城以备苏俄考察团参观的电话,他当即表示:“我没有要你开去,你要开回来,就开回来好了,何必问我做什么呢?”但事后,蒋介石感到事情十分蹊跷,“为什么既没有我的命令要中山舰开去,而他要开回来为什么又要来问我”。“中山舰到了黄埔,因为我不在黄埔,在省里,他就开回来省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19日上午,“有一同志”一连问了他三次:“你今天黄埔去不去?”“什么时候去?”(这一同志即汪精卫。)
而在此之前,注精卫对蒋介石的辞呈既不批准也不挽留,这使得蒋介石认为这是汪精卫在“间接地暗示我离粤。此时我方知道如我不离粤,不测的事件就要发生。但我既辞职而未获准,如果自动离粤,又陷入弃职潜逃的罪名,真使我进退维谷。到了十九日的晚间,中山舰开回广州,舰上升火,通夜不熄,戒备极严。……阴谋的爆发,就在于此。但我在当时,只知道他们是要叛变,要害我,还不知道他们的企图究竟是什么。一直到了这一叛乱平定之后,我才知道他们的计划,就是要在我从广州省城乘舰回黄埔军校的途中,强迫我离粤,直驶海参崴,送往俄国……”
蒋介石的日记清楚地表明,他当时怀疑汪精卫等人在搞阴谋,要“干他”或“赶他”。而他此前曾以自请“赴俄休养”试探汪精卫,而汪精卫却是同意的。由此,蒋介石一度心灰意冷,并打算准备离开广州,退到他所掌握的东征军总指挥部所在地汕头(日记上云:“上午,准备回汕休养。”)。但“下午五时,行至半途”,蒋介石突然决定返回,并对“中山舰”一事采取镇压措施(陈立夫也称,蒋介石已坐了汽车到天字码头,在车上,他劝蒋介石说:“有兵在手上,为什么不干?”)。
20日晨,蒋介石下令广州全城戒严,逮捕李之龙等共产党员50余人;占领中山舰,包围省港罢工委员会,收缴工人纠察队枪械;与此同时,苏俄顾问也受到监视,包括联共(布)中央委员布勃诺夫在内,卫队均被缴械。
事变后第二天,汪精卫即向国民党中央委员会请病假,所有各项职务均请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