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四 老人和船,义务摆渡五十年——记第二届全国道德模范赵永录
你这身板,能行吗?
我俩都乐了。
老赵头说话唠嗑很随便。他性格开朗,语言幽默、诙谐风趣。吃饭时,我看见老赵头一筷子菜也不动,心中正纳闷,服务员端来一个鸡蛋炒韭菜粉儿和炒羊肉丝儿,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他跟前。我知道那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不由好奇地问:赵兄,你是穆斯林——回民吗?
赵永录吃了口菜,啧啧了一下嘴巴,回答说:我,和你一样,是汉人。这特供给我的菜,不放盐,是淡的,你如果也有这口福,尝尝看。
我连连摇头说不行,却急于刨根问底。徐丛广在一旁解释说:赵大爷不吃盐。是他的生活习惯。要问为什么?还有一段革命家史呢……
赵永录的父亲,与著名抗联将领赵尚志是拜把子兄弟,常年在外为抗联传递情报。赵永录从懂事起,就在家里干各种杂活。他上学晚,16岁小学毕业后,随父母到鹤岗兴山煤矿当矿工,因为他特别能干,人缘又好,小小年纪就被矿里评为劳动模范……他24岁那年,就是遭受灾害挨饿的1960年,突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全身刺痛,到处求医问药也没人能说准是啥毛病,连长着黄头发的苏联大夫看了也直摇头。后来,一个工友领了个小脚老太太来,那老太太在他的手上、脸上摸索了一通,破天荒地说出一个“吃咸过敏综合征”来。她开出的治疗方案是:只要生活在潮湿地儿,一年四季不吃盐,病就自然好了。自古就是有病乱投医,既然病痛难忍,不妨照老太太的方子试一试。于是,他就回到了桦南县老家——阎家镇桦木山村南的倭肯河岸开荒种地。也是他与这一方水土有缘,自此病症消失,而且再也离不开这一生活轨迹了。
我相信赵永录的经历,心中仍然感到奇怪,都说人不吃盐就浑身没劲,头发变白,电影《白毛女》不就是这么拍的吗?可眼前老赵的黑胡碴,一根根像是闪亮的钢针,显得浑身是劲儿,也许是与他心地善良、性情豁达,又整天在河上撑船有关吧?
赵永录撑船的倭肯河边,对我产生了极大吸引力。
来时提到过到倭肯河看看的话题,司机当时就说:那地方雪厚,我的车进不去。如果想去,就得换“山猫”车试试。
我出于采访习惯,更主要的是出于对赵永录做深入了解的渴求,关于到倭肯河边渡口的事,一边向部领导敬酒,一边又旧事重提了。
<er h3">二
第二天一大早,阎家镇的宣传委员梅建军,特意带来了一辆面包车,司机也挑了位技术熟练的。离开桦南县城,一路向南,朝百里外的阎家镇桦木山村驶去。
我很想从赵永录的日常生活里,发现别具一格的闪光点。在行车时,抓住他60岁了才结婚这个话题,一语破的,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我问:前些年咋老“打光棍儿”,不想找个女人吗?
老赵头的脸上,呈现出滋润的色彩,开玩笑地说:你说哪去了?不是我不找女人,而是女人都来找我,那可不是一个两个,接二连三地上来一大堆。可是过了一阵子,人家又一个个地跑了。
我不解:为什么跑了呢?
老赵头解释说:我摆船不要钱,在这三个县交界的百里方圆,没有不知道的。有的女人觉得我心好,善良,乐意助人,能靠得住,就来跟我“拉扯”。人家上赶着来了,我还能往外推吗?
我故意撩起他的兴趣:天地也不拜了?
老赵头很开心地说:倭肯河两岸的大荒地上,就我一座小窝棚,里头连个隔断也没有,不走了就得住下,当地人管这事儿叫“打伙”……人家住个一年半载的,又一个个杀猪不用热水烫——蔫退了。
老赵头继续说:为什么?你想啊——我不吃盐,饭都吃不到一块去,人家做饭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