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乱世宜藏之深山,不宜轻出门一步
即家中偶遇横逆之来,亦当再三隐忍,勿与计较。吾近来在外,于“忍气”二字加倍用功。若仗皇上天威,此事稍有了息之期,吾必杜门养疾,不愿闻官事也。
(咸丰五年四月初八日与诸弟书 公元1855年5月23日)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足下:
凌问樵来到这里,收到澄弟来信,知道士兵抢劫粮台的事情已经办理得有了头绪,澄弟已经回去了。甚慰甚慰。
在这乱世,黑白颠倒,办事很困难,贤弟应藏在深山中,不要轻易出门。澄弟去年三月在省河告归的时候,毅然决心断绝仕途,我以为澄弟会隐遁在家园,足迹不进入城市。这次出来,真不可理解。以后务必要隐遁,无论外间什么事,一概不过问。就是家中偶然遇上蛮横无理的人,也要忍让三分,不要计较。这些年在外面,在“忍气”两个字上努力用功。如果仰仗皇上的神威,平乱的事情稍微有了结束的头绪,我一定关起门来养病,不愿参与官场上的事。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老弟足下:
余癣疾未愈,用心尤甚,夜不成寐,常恐耿耿微忱,终无补于国事,然办一日事,尽一日心,不敢片刻疏懈也。陈竹伯中丞办理军务不惬人心,与余诸事亦多龃龉。凡共事,和衷最不易易也。
澄弟近日尚在外办公事否?宜以余为戒,步门不出,谢绝一切。余食禄已久,不能不以国家之忧为忧,诸弟则尽可理乱不闻也。子侄辈总宜教之以勤,勤则百弊皆除,望贤弟留心。即问四位老弟近好。
咸丰五年六月十六日与诸弟书 公元1855年7月28日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老弟足下:
我的癣病未好,尤其费心,夜不成寐,常恐我这一点点耿耿忠心,最终仍无补于国事,但办一天事,就尽一天心,不敢有片刻松懈。陈竹伯中丞处理军务,人心不畅快,与我在很多事情上也多有分歧。大凡和衷共事,是十分不容易做到的。
澄弟最近还在外处理公事吗?应当以我为戒,不出大门一步,谢绝一切来访。我吃官禄已久,不能不把国家的忧患当做自己的忧患,诸弟则尽可以对治乱一概不闻不问。子侄辈总应教导他们要勤,勤则百种弊端都可除去,希望贤弟留心。即问四位老弟近好。
澄侯四弟左右:
顷接来缄,又得所寄吉安一缄,俱悉一切。朱太守来我县,王、刘、蒋、唐往陪,而弟不往,宜其见怪。嗣后弟于县城、省城均不宜多去。处兹大乱未平之际,惟当藏身匿迹,不可稍露圭角于外,至要至要!
吾年来饱阅世态,实畏宦途风波之险,常思及早抽身,以免咎戾。家中一切,有关系衙门者,以不与闻为妙。
兄国藩手草
(咸丰六年九月初十日与四弟国潢书 公元1856年10月8日)
澄侯四弟左右:
刚收到来信,又得到老弟寄去吉安的一封信,知道了一切。朱太守来到我们县,王、刘、蒋、唐都去陪伴,而弟不去,他怪罪你也就不奇怪了。以后老弟县城省城都不适宜多去。我们处在大乱未平的时候,应当藏身匿迹,不可稍露锋芒。这是万万重要的。
我多年阅尽世态炎凉,实在畏惧宦途风波险恶,时时想及早抽身退居,以免遭受罪责。家中一切,有关官府的事,以不听不问为最好。
兵犹火也,易于见过,难于见功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澄弟带勇至株洲、朱亭等处,此间亦有此信。兹得沅弟信,知系康斗山、刘仙桥二人,澄弟实未管带,甚好甚好。带勇之事,千难万难,任劳任怨,受苦受惊,一经出头,则一二三年不能离此苦恼。若似季弟吃苦数月便尔脱身,又不免为有识者所笑。余食禄有年,受国厚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