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乱世宜藏之深山,不宜轻出门一步
当尽心竭力,办理军务,一息尚存,此志不懈。诸弟则当伏处山林,勤俭耕读,奉亲教子,切不宜干涉军政,恐无益于世,徒损于家,至嘱至嘱。
(咸丰五年十月十四日与诸弟书 公元1855年11月23日)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澄弟带兵到株洲、朱亭等处,这里也有这种说法。现收到沅弟的信,知道是康斗山、刘仙桥两人,澄弟实际上并未带队,这很好。带兵之事,千难万难,任劳任怨,受苦受惊。一旦出头,则一二三年不能脱离这种苦恼。如果像季弟那样吃几个月苦就离开,又不免被有识之士耻笑。我食国家俸禄多年,受皇上厚恩,自当尽心竭力办理军务,只要一息尚存,就不会放弃为国尽忠。诸弟则应当隐居山林,勤俭节约,耕田读书,侍奉父母,教育子弟,切不应干涉军政,恐怕不仅无益于世,反而白白使家里受损。至嘱至嘱。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十月廿八日在十等到营,接奉父亲大人手谕、纪泽儿禀件及侄儿外甥等寿诗,俱悉一切。
澄弟在朱亭带勇,十八九可以撤营,欣慰之至。兵凶战危,一经带勇,则畏缩以趋避之念决不可存。兵端未息,恐非二三年所能扫除净尽。与其从事之后,而进退不得自由,不如早日审度,量而后入,想诸弟亦必细心筹维也。
(咸丰五年十一月初四日与诸弟书 公元1855年12月12日)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十月二十八日在十等人来到军营中,收到父亲大人亲笔信、纪泽儿禀件及子侄外甥等祝寿诗,知道了所有事情。
澄弟在朱亭带领兵勇,十八九日可以撤营,我欣慰之至。兵是凶器,战是危事,一旦带领兵勇,则畏缩逃避的念头决不能存在。兵端不息,恐怕不是二三年能扫除干净的,与其从事带领兵勇之后而进退不得自由,还不如及早自己考虑清楚,量才而后入,想来诸弟也一定细心筹划过了。
沅甫九弟左右:
至沅弟之所处,则当自为审度。辱南翁青睐,代为整理营务,送至吉安,无论战之胜败,城之克否,即可敬谢速行。或来章门与余相见,或归里门侍奉老亲,无为仆仆久淹于外也。此事登场甚易,收身甚难,锋镝至危,家庭至乐,何必与兵事为缘?李次青上年发愤带勇,历尽千辛万苦,日昨抚州一败,身辱名裂。不特官绅啧有烦言,即其本邑平江之勇亦怨詈交加。兵犹火也,易于见过,难于见功。弟之才能不逮次青,而所处之位,尚不如次青得行其志,若顿兵吉安城下,久不自决,以小战小胜为功,以劝捐办团为能,内乖脊令之义,外成骑虎之势,私情公谊,无所取。弟之自计不可不审,与憩兄、南兄约不可不明也。
日内平江等勇,因口粮久缺拥闹衙署,兄情绪瞀乱,不克详陈。季翁、筱公两处,并不克作答,弟可婉告颠末,或即将此信一呈,亦足以稍见余之郁郁。
(咸丰六年十月初六日与九弟国荃书 公元1856年11月3日)
沅甫九弟左右:
至于沅弟所处的环境,则应该自己审时度势。切勿辜负了南翁的青睐,弟代他整顿管理营务,把军队送到吉安,不管打仗是胜是败、城能不能攻下,都应该尊敬感谢南翁,迅速离开。要么来江西与我相见,要么回到家乡侍奉亲老,不要风尘仆仆在外逗留。这件事情登场很容易,脱身却困难。锋镝之中,极其危险,家庭生活,极为快乐。弟又何必与军事有所牵连?李次青去年发奋带领部队,历尽千辛万苦,前段时间在抚州打了一次败仗,就叫他身败名裂。不仅有官绅议论纷纷,就连他家乡平江的士兵也是多有埋怨谩骂。用兵如同用火,犯错很容易,立功却很难。弟的才能赶不上次青,再加上所处的地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