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报喜
清理掉我口中的异物,接生婆拿出“消毒”过的剪子,“啪”一声剪断了我的脐带,用自制的秘方处理了一下刀口,用温水给我擦了一下身L,把我放在了包被里。
接生婆忙得出了一身汗,顾不得擦一下,她又处理了一下我妈的宫口。掉下的胚盘,快走两步,她拿着扔进了大门口阳沟(排水口)刚挖的坑里。过后,我奶奶用铁锨铲土把坑填上,坑填记了土后,再站上双脚踩一踩。那时,生孩子胚盘埋在阳沟里,这是有说道的。
接生婆忙乎完了,才对我奶奶说:“小金的娘,又让奶奶了,是个千金。”我大伯叫小金。
其实,我妈要是生的是男孩,接生婆早像大喇叭一样咋呼得地里的兔子都知道了,一看我是个女孩,没有了炫耀的欲望。
因为这户人家,5个儿子,2个儿子成年,娶了两房媳妇,我大伯生了两个妮子,这我爸生的又是妮子,不合我爷爷的心意。
我爷爷正坐在堂屋八仙桌东侧喝一盅,下酒菜只是一把花生米,“吱溜、吱溜”地喝得津津有味。
他耳朵长得听到了接生婆说话,自信自语道:“又是一个妮子,真不讨人欢喜!”没有心情再喝下去了,一推酒盅,腾一下站起来,向大门口走去。
他挤出笑脸,把接生婆送到门口,附上一句:“过几天办席,一定要来吃红鸡蛋,喝糖茶。”
在当地,只要媳妇生孩子,家人会买来许多鸡蛋,放进大锅里煮熟,捞出后染上洋红,就是红鸡蛋,再熬几大锅大米粥,撒上一两斤红糖,褐红色上面漂着米花的大米粥就是糖茶。
婴儿出生三天后,婆家要派人去媳妇的娘家去报喜的。
三天后,我爸派我三叔去铁道西边的姥姥家报喜。
这条铁道是北京通往上海的京沪铁路,像一条长长的巨龙蜿蜒在大地上,带着五湖四海的人们驶向远方,奔赴梦想。
三叔是一个花季少年,一听让他去报喜,笑得嘴巴咧到耳朵根,可以饱餐一顿。
三叔把自已打扮了一番,梳子沾着水把头发梳得光亮,可以像镜子一样照人,没有拿得出手的鞋子和衣服,向玩伴借了一套,穿上精神多了。
他挎上装着几束花的箢子,穿过前方十里铺村,爬过通向铁道的上坡,朝前方后方瞟了几下,没有火车来,快速横过铁道,接着横穿104公路,下坡时,就看到了我姥姥家的房子。
我姥姥家的房子,是单门独户(有一段传奇故事,以后再告诉大家),左边是一个大水坑,右边是一个宽敞的晒场,周围被茂密的树林环绕着。
他推开门,喊了一声:“大娘”。
我姥姥说:“来了,快进来,先喝口水。”马上端上来一碗水。
“咕咚咕咚”我三叔把一碗水喝光了。
我姥姥看到了箢子的花,知道我妈生了一个妮子,因为在当地生孩子向娘家报喜,生男孩,放一本书,生女孩,放几束花。
“我2个哥哥,怎么生得都是妮子?”三叔纳闷地说。
我姥姥说:“不管生男生女,只要好好的就好。”
三叔剥着花生消遣时间,我姥姥让了一桌子菜,有炒腊肉,流油的咸鸭蛋等等,荤素十个菜。她猜想我妈快生了,提前准备好了饭菜。
她喊了邻居三个人,来陪我三叔这个客,四个人推杯换盏,把三瓶高梁酒喝光了,一顿饭吃了2个小时,我三叔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吃得打着饱嗝。
我姥姥把婴儿“送粥米”(办席)的日子写在一张红纸上,放在了箢子底,上边放上了回礼的物品,把一个箢子填记了,目送着我三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