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上抬眼，眸光射向沈茂，沈茂自然不敢首视，面上也不敢有任何情绪的流露，他这才明白，皇帝的这番召见，名为下棋，实为结亲，沈家虽然算不上钟鸣鼎食之家，也世代文臣，满门书香，何况一向明哲保身，不近权位，手无兵权，没有外戚之忧。

    皇帝此举，也可见他没有让静王继承大统的打算，大概是想让他真的当个寄情山水，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了。

    若是其他不受宠的王爷，沈茂也不会想要违逆皇帝的意思，嫁给其他不受宠的王爷，女儿就算一世坎坷，自己用尽全力大概也可以保全她，实在无法，也只有认命。

    可是，静王，他是见过的，许多年前，他大概十六岁，一身粗衣，在烈日下练兵，静王自小体弱多病，生得文弱，长枪却使得出神入化，眉目青涩而双眼有坚毅神色，让他也不禁在心中感慨，江山代有人才出，事后静王来见过各位叔伯辈的大臣，他状似随意问：“王爷千金贵体，何必亲自练兵？”

    静王说：“血肉之躯，哪有贵贱之分？”

    彼时的静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有深究。

    二人各怀心事。

    两年后，静王带兵出征，边境守军倒戈相向，双方实力悬殊，静王险胜，代价是几乎全军覆没，以及被围攻时从马上摔下，摔断了腿，加上自小体弱，体弱也是因为幼时皇帝西处征战，他们母子处境艰难，从此一病不起，一年后才渐渐好转，只是再也不能行走，皇帝大恸，十九岁封王，封号为静，赐王府，京中常住。

    那之后三年，沈茂也只见过静王一次，是在琳明长公主的大婚礼上，他无意间回头，静王仍是一副文弱书生的秀气模样，只是曾经站起身高他半个头的少年，如今被困在轮椅之上，他对琳明淡笑，眼中再也不是当初的青涩，而是一种超脱般的坦然。

    似乎是注意到沈茂的目光，他回过头，对沈茂笑了笑，曾经会在私下叫他沈先生的少年，眼中是一种睥睨的冷淡，他遥一行礼，静王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