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几句。她没有心思反驳我的解释,我看到她深锁双眉,便彬彬有礼地告辞,提醒她还得感谢我的礼貌,她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样轻松洒脱使我有点恼火,这当儿,有个仆人进来,交给她一封信,告诉她有人等着回音。
“将桌子搬过来,给我削好一支羽毛笔。”她对我说。
她懒洋洋地拆开信,浏览一遍,我不知道信的内容,准备着写信的一切必要用品。
乌鸦羽毛笔早就削好;有彩色图案的信纸也早已从琥珀色文件夹中取出,而爱德梅对此并没注意到,迟迟不准备使用。信摊在她的膝头上,她的双脚放在炉前架上,肘支在圈椅扶手上,处在她喜爱的沉思凝想的姿态中。她完全沉浸在思索里。我轻轻同她说话,她没有听见。我以为她忘了写信,已经睡着了。一刻钟后,仆人又进来,替送信人问,是否有回信。
“当然有,”她回答,“叫他等着。”
她全神贯注地再看一遍信,开始缓慢地写起来;然后,她将回信扔到火里,用脚推开圈椅,在房间里踱了几圈,兀地停在我跟前,神情冷漠而严肃地瞧着我。
“爱德梅,”我猛地站起来,大声说,“您怎么啦,这封信使您忧心忡忡,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于您何于?”她回答。
“这于我何干!”我大声说,“我呼吸的空气于我何干?我血管里流的血对我有什么关系?请问我这个问题;好极了!不过别问我,您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对我有什么影响,因为您清楚,我的生命系于这上面。”
“别说疯话,贝尔纳,”她不经意地回到自己的圈椅上,说道,“凡事都得有时间。”
“爱德梅!爱德梅!别同睡狮玩把戏,别拨燃灰烬下煨着的火。”
她耸耸肩,激动地写起来。她的脸变得绯红;她不时用手指掠一掠垂落至肩的长鬈发。在这种慌乱的神态中,她美得惊人:她的神情在恋爱,但爱谁呢?不消说,就是她给他写信的那个人。妒火燃烧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猛可地离开房间,穿过前厅,盯着那个送信的人;他身穿德?拉马尔什先生仆人的服装。我不再怀疑了;证实后我的恼怒越发增加。我回到客厅,砰然关上了门。爱德梅连头也不回,她一直在写信。我面对她坐下,用火一样的目光瞪住她。她却不屑抬眼看我。我甚至认为从她鲜红的嘴唇上发现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觉得这对我的烦恼是种侮辱。临了,她写完了信,封好信封。于是我站起身,走近她,真想从她手里夺过信来。我已学会比从前更能自持一些;我感到,在心灵激动的时刻,一刹那便能推翻多少天的成果。
“爱德梅,”我苦笑着说,做了个可怕的鬼脸,仍竭力保持苦笑的样子,“您肯让我将这封信交给德?拉马尔什先生的仆人吗?您肯让我同时悄悄告诉他让他的主人在几点钟来赴约会吗?”
“我觉得,”她回答我,那种平静令我气愤,“我可以在信里定好时间,而不需要通知仆人。”
“爱德梅,您应该待我更好一点!”我叫道。
“这我可不放在心上。”她回答。
她将收到的信给我扔到桌上,走了出去,自己亲自将回信交给送信人。我不知道她是否对我说过,看看这封信。我知道,促使我这样做的激动不可抑制。信大致是这样写的:
爱德梅,我终于发现了这个要命的秘密,在您看
来,这个秘密给我们的结合设置了不可克服的障碍。贝
尔纳爱着您;今天上午他的激动暴露了他。但您不爱
他,我确信这点……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您本该直率地
对我说出来。障碍在别的地方。请原谅我!我终于知道
了,您在强盗窝里过了两小时!不幸的姑娘呵,您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