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着潮湿的叹息,我父亲总说,你父亲是他的火车头,而他是
caboose(守车)。他转身时,阳光穿过他的睫毛,在眼底投下细碎的阴影,直到走私案发生,
caboose
不得不拉响警报。
林夏放下相机,突然发现他左眉的痣在阳光下变成琥珀色,像块凝固的眼泪。她踮脚吻他,尝到嘴角的咸涩——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陈默的手臂收紧,像铁轨般坚硬的怀抱里,她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跳,和远处火车进站的轰鸣重叠。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煞白。听筒里传来模糊的闽南语,带着电流杂音:毋通阁食饱撑胀!再查下去,厝顶的瓦会落!(别再管闲事!再查下去,屋顶的瓦会掉!)
林夏的寻呼机同时响起,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23
15
18
20
7。陈默挂断电话,从口袋里摸出张铁路电报密码表,手指快速划过字母:Z...3...0...7...R...E...S...U...R...R...E...C...T...
Z307次复活。林夏念出解码后的单词,博物馆的通风口突然灌进冷风,机车上的铜铃发出嗡鸣。陈默望向窗外,远处的杏林方向腾起黑烟,像是老式蒸汽机车的
exhaust(废气)。他握紧她的手,掌心的胎记贴着她的生命线,像条正在发烫的铁轨。
他们知道我们在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决绝,今晚跟我去杏林站,我知道Z307次的车头藏在哪里。
林夏低头看手中的相机,胶卷计数器显示还剩三张。她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最后三张胶片,要留给最重要的瞬间。窗外,夕阳把蒸汽机车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列即将驶向黄昏的幽灵列车。她不知道,这列火车的下一站,是真相,还是深渊。
4
子夜·杏林站的幽灵汽笛
杏林站的月台上,生锈的小心触电警示牌在夜风里晃出吱呀声。陈默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废弃的货运轨道,枕木间长满齐膝的杂草,叶片上的露水沾湿林夏的裤脚,像无数只冰凉的手指在攀爬。
车头应该在三号车库。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呼出的白气在光束里凝成小团。他穿着铁路工装,腰间别着扳手,左眉的痣在阴影里忽明忽暗。林夏摸到口袋里的相机,胶卷只剩三张,金属机身贴着大腿,像块随时会引爆的炸药。
车库的铁皮门用生锈的铁链锁住,锁孔里插着半截钥匙。陈默刚要伸手,林夏突然抓住他手腕——钥匙柄上缠着红绳,编法和他书房里的平安结一模一样。
这是...
我妹妹的。他声音发颤,她出事那天,戴着我编的平安结。他猛地扯断红绳,锁芯发出闷响,门轴转动时扬起漫天灰尘,林夏捂住口鼻,闻到强烈的柴油味,比父亲笔记本里的更浓。
DF4-1234车头像头沉睡的钢铁巨兽,停在车库中央。车头编号被喷上了黑漆,却在剥落处露出底下的原漆,1234的数字像道旧疤。陈默爬上驾驶台,手电筒照向仪表盘,突然僵住——操纵杆上挂着个银色吊坠,正是林夏父亲失踪时戴的那块长城牌手表。
小心!林夏的惊呼声被犬吠淹没。车库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有三个人。陈默一把将她推进车头下方的检修通道,自己抓起扳手迎向门口。林夏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触到温热的金属——那是黑匣子,藏在蓄电池旁边的暗格里。
她刚把黑匣子塞进背包,就听见陈默的闷哼声。透过检修口的缝隙,她看见三个黑影围住他,其中一人手腕上有刺青——凋谢的梅花,和她母亲改嫁对象的保镖一模一样。
讲!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