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一把扯下那枚珊瑚纽扣塞进姥姥手心:妈!你说过这扣子能辟邪的!你说要等我结婚那天...
手术门重重关上。电子钟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1995-7-18
00:00。
我腿一软跪在地上。二十年前的今夜,我正趴在姥姥遗体上哭得撕心裂肺。
而此刻,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
出血止住了!医生摘下口罩,真是奇迹,那么深的血管瘤居然自己闭合了...
小女孩破涕为笑,举起那颗玻璃弹珠。
里面的槐树叶不知何时变成了珊瑚色,在灯光下像一滴凝固的血。
苏静瘫坐在长椅上,俞向东的手终于落在她肩上。
我看着他们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忽然发现自己的指尖开始变得透明。
姐,小女孩拽我袖子,你要消失了。
因为历史被改变了
不,小女孩神秘地摇头,因为你的任务完成啦。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姥姥被推出来时,手里还攥着那枚染血的纽扣。
她虚弱地睁开眼,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在我脸上:
丫头...我梦见你叫我姥姥...
08
我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着晨曦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姥姥已经脱离危险,正在里间安稳沉睡。
小女孩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那颗珊瑚色的玻璃弹珠,静静躺在我掌心。
你还好吗
苏静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她递过一杯热水,指节上还沾着墨水渍。
我接过杯子时,我们的手指短暂相触——她的指尖冰凉,却在微微发颤。
苏工...我斟酌着词句,那个孩子说的话...
我信。她打断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全家福,这照片背面的日期是2001年,可上面有我从未见过的发型。她顿了顿,还有这枚纽扣。
她解开领口给我看——本该钉着珊瑚纽扣的位置,现在是一枚普通的白纽扣。
俞向东拿着缴费单走过来,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他看看苏静又看看我,突然说:昨晚我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苏静问。
梦见...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有个女孩管我叫爸。
病房里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我握紧玻璃弹珠,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轻,像一张被风吹起的纸。
我得走了。我突然站起来。
苏静跟着起身:什么时候回来
阳光越来越亮,我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
我看见俞向东下意识伸手想拉我,手指却穿过我的衣袖。
很快。我笑着说,在家等我就好。
最后一刻,我把玻璃弹珠塞进苏静手里。
世界像被按下快进键,走廊、人影、阳光全都扭曲成彩色漩涡——
小棠醒醒!
我猛地睁开眼。
我躺在自家沙发上,电视里正在重播《爱在深秋》,母亲端着果盘站在面前。
做梦了母亲放下果盘,又哭又笑的。
我摸到脸颊上的泪水。我突然抓住母亲的手:妈,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什么妹妹母亲皱眉,我是独生女啊。
茶几上的相册摊开着,是父母当年的结婚照。
我扑过去仔细看——照片角落里,姥姥的衣襟上别着枚红纽扣,在阳光下泛着珊瑚光泽。
父亲端着茶从书房出来:怎么了
爸,我声音发抖,你还记不记得1995年7月,姥姥脑出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