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圈旧砖头圈的井口,盖着厚厚的青苔,边角还能看见红绳。
我站那儿抽了根烟,盯着那井出神。
这井没人封,没人压镇物,也没人贴红纸——说明什么
说明这口是埋活人的,那口是封怨气的。
我回村,拎着图纸找老王头。
他看都不敢看那图纸一眼,脸煞白,哆嗦着说:你看见了那是阿瓜的位置。
我说:你是修井的,你说。
他点了烟,抽一口,咬牙说了句:当年那孩子不是淹死的,是被谁推下去的,支书怕出事,把井口填了,再封了现在这口转移视线。
我一拳砸墙上:谁干的
老王头眼圈红了:不是村里人,是她亲娘干的。
——
6.
我妈那天自己去了县医院,把我爸接回家。
晚上她烧了壶酒,一边坐一边盯着我。
你是想知道那年阿瓜的事吧
我没吭声,盯着她。
她缓缓开口。
你爸那年带了个女人回来,说是旧相识,孩子没人养了,就先养着。
孩子乖,三个月不哭一声。可她亲妈那年又回来,说要接回去。
我问:然后呢
她眼神变了:你爸不同意。那女人吵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人没了,井边只留下娃穿的红布鞋一只。
村里找了一天,都说那女人抱娃走了。只有你爸知道,红布鞋是她亲妈扔下来的,娃还在井里。
但谁也不敢报案。
我咬牙:为什么
她抬头:因为她亲妈是当时镇上的干部媳妇,谁敢惹
我手发抖:那你们就把井填了
她点头:我们只能盖住,现在看来,她根本没走。
我站起来:她没走,那她现在在哪
你去那口老井边看看。我妈盯着我,她一直都在那儿看着你长大。
那晚,我去了老井。
井边,摆着一只旧红布鞋,还有新鲜的糖果。
风吹过来,有人轻轻叫我: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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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村里小孩开始出事。
先是老张家的儿子,一觉醒来高烧四十,嘴里喊着:小阿瓜来了,要我陪她玩。
接着是李寡妇的孙女,也是凌晨三点突发烧,说梦见个穿红鞋的小女孩坐她床头。
不到一周,村里六个孩子全烧,症状一样,时间也一样。
村医开药没用,去镇上医院挂水也压不住。
我托熟人拿了县里专家的号,专家看了看,说这不像病,像是集体心理暗示。
可孩子们没见过那红鞋。
我把鞋拿给老支书的女儿看,她脸一下白了,咬着牙说:这鞋我见过,当年支书就是拿这个压井封魂的。
我问:在哪拿的
她没敢说。
我回去找我爸,他躺床上,眼神发直,我把鞋放他手里,他一下哭了。
那天……她妈说带娃玩,让我等她回来……我一等就是天黑,鞋扔井边,人不见了。
我去找支书,支书说别管了,说那娃是孽种,该填。
我没敢拦,我错了……
我看着那只鞋,忽然想到什么。
孩子烧,是不是因为她找错人了
她在找弟弟。
——
8.
我烧上了。
那晚我洗脸,镜子起雾,我抬头一看,镜子里站着两个人影。
我和她。
她穿红布衣,脚踩红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