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卷上的墨迹在月光下泛着荧光，正是林氏房里独有的螺子黛。

    雨声渐歇，城隍庙的铜钟敲响戌时。苏明鸢望着萧砚初递来的玉牌，雕着展翅的凤凰：殿下这是要与我做交易

    不。

    他忽然凑近，雪松气息混着药香扑面而来，某家想与苏小姐做笔长久买卖

    ——

    你用智谋破局，某家用权势护你，如何

    玉牌在掌心发烫，苏明鸢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商君书》。指尖抚过牌面的凤纹，她忽然抬眸：成交。但我要的护，不是金丝笼，而是并肩立。

    萧砚初眼中闪过笑意，远处传来马蹄声。他翻身上马时，抛来串银铃：明日辰时，朱雀街会有位老医正问诊，苏小姐不妨去看看

    ——

    他袖中装着林氏买通稳婆的证据。

    银铃在夜风里轻响，苏明鸢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明白这不是偶遇。从第一次退婚开始，萧砚初就在布棋，而她，终于有了破局的棋子。

    回到苏府时，林氏的院子还亮着灯。苏明鸢隔着窗，听见继母压低的咒骂：贱骨头，竟敢勾搭上宁王......

    她摸了摸袖中的银铃，忽然轻笑

    ——

    明日之后，这后院的戏码，该换她来写了。

    第二章

    聘礼惊京城

    朱雀街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八抬大轿已从街角转出。苏明鸢隔着绣帘，看见打头的侍卫腰间都别着银铃，正是那日萧砚初给她的式样。

    小姐，宁王的聘礼摆了半条街！

    小桃掀开帘子，眼睛亮晶晶的，金器十二抬，玉匣二十抬，还有西域进贡的琉璃盏......

    话未说完，前头传来骚动。苏明鸢掀开绣帘一角，看见继母林氏正拦着抬礼的队伍，珍珠璎珞在晨风中晃成一片：宁王殿下厚爱我家明鸢，但这聘礼太过贵重，怕是不妥......

    为首的管事冷着脸：苏夫人，这是殿下亲自列的礼单，第三页第三行写着

    补苏家三载退婚之辱

    ，您确定要抗旨

    林氏的手猛地缩回，翡翠镯撞在轿杆上。苏明鸢望着她青白的脸色，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信

    ——

    萧砚初附了张清单，详列每次退婚时林氏私扣的聘礼，末尾批注：某家让人按十倍价讨回来了。

    正厅里，萧砚初斜倚在太师椅上，膝头的白猫懒洋洋甩尾。他扫过林氏腕间的翡翠镯，忽然开口：苏夫人，三日前你让人往明鸢茶里下的哑藤根，可还记得

    林氏扑通跪下，珍珠璎珞散了满地。苏明鸢看着继母惊恐的眼神，忽然想起父亲棺木入土那日，林氏也是这样的表情

    ——

    那时她刚满十三，却在丧仪上发现继母房里藏着的，父亲亲笔写的和离书。

    殿下说笑了，我哪会......

    说笑的是你。

    萧砚初忽然甩出份卷宗，封皮上盖着大理寺的朱砂印，醉仙楼的账房先生，此刻正在牢里默写你买凶纵火的证词。

    白猫忽然跳下膝头，绕着苏明鸢的裙摆打转。她弯腰抱起猫儿，指尖触到项圈下的小银牌，刻着

    砚

    字。萧砚初看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柔光：它叫雪砚，以后跟着你。

    聘礼抬进库房时，苏明雪忽然冲出来，鬓间金钗歪在一边：姐姐，这聘礼里有我绣的香囊......

    哦

    苏明鸢接过管事递来的礼单，扫过

    及笄礼之物

    那栏，妹妹何时给我绣过香囊怕是记错了

    ——

    这香囊上的并蒂莲纹，是宁王专属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