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捉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下,许繁星冻得牙齿都在打颤,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按照剧本,她应该挣扎,应该抗拒。但当顾屿深带着一身同样湿冷的寒气靠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在幽暗的布景灯光下死死锁住她,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痛苦的焦灼和保护欲时,许繁星忘记了剧本,忘记了导演的存在。
她只是本能地,在他伸出手臂的瞬间,像抓住唯一浮木的溺水者,猛地扑进那个湿透却异常坚实的怀抱。她的脸颊贴上他冰冷的颈侧,身体因为寒冷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而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死死攥紧了他同样湿透的衬衫后背。
顾屿深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剧本里,他只是需要将她拉入怀中,用外套裹住。但此刻,怀中真实的、冰冷的、颤抖的躯体,带着一种毫无保留的依赖和脆弱,狠狠撞在他心上。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收紧了手臂,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隔绝开周遭所有的冰冷和危险。他的下巴无意识地蹭过她湿漉漉的额发,一个近乎保护的姿态。
Cut——!导演的声音带着惊喜的颤抖,完美!这条过了!情绪太到位了!
机器停止了运转,刺眼的灯光亮起。冰冷的雨水也停了。世界瞬间从那个绝望的雨夜抽离,回归到明亮嘈杂的片场。许繁星还埋在顾屿深的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同样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震得她耳膜发麻。
她猛地清醒过来,触电般地从他怀里挣脱。脸颊烧得滚烫,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顾屿深的表情。周围工作人员忙碌收拾器械的声响、导演兴奋的讨论声,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她低着头,慌乱地用手背擦着脸颊上残留的水迹。
她偷偷用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顾屿深。他正背对着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但耳根……那在明亮灯光下格外显眼的耳根,似乎也染上了一层可疑的薄红他沉默地站着,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离开,也没有看她,只是那僵直的背影,透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
许繁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麻,乱了节奏。
第三章
剧组的小型庆功宴定在市郊一个颇有情调的私房菜馆。包厢里觥筹交错,气氛热烈。《光影边缘》的拍摄接近尾声,所有人都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许繁星却有些心不在焉。脚踝深处隐隐传来的不适感,加上制片人频频举杯的热情,让她不知不觉喝得有些过了量。眼前的人影开始晃动,耳边嗡嗡作响,那些笑声和谈话声都变得遥远。胃里翻腾着,她找了个借口,几乎是踉跄着逃出了喧嚣的包厢。
初夏夜晚的空气带着微凉的草木气息,暂时缓解了她胸口的烦闷。花园里灯光昏暗,虫鸣唧唧。许繁星扶着一棵粗壮的香樟树,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那股眩晕感。脚踝的旧伤被高跟鞋和酒精刺激着,隐隐作痛。她试着迈步,却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去。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地从斜后方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几乎要倾倒的身体拉回正位。一股清冽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许繁星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对上了顾屿深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轮廓分明的脸。他眉头微蹙,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深幽难辨。
谢谢……她下意识地道谢,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和虚弱。
顾屿深没说话,只是沉默地保持着扶住她的姿势,手臂坚实有力。他似乎在评估她的状态,目光在她泛着红晕的脸颊和迷蒙的眼睛上停留片刻。最终,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手臂微微用力,几乎是搀扶着她,将她带离花园,朝着酒店客房电梯的方向走去。
电梯里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