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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症弃儿。

    绝望如同深冬的寒潭,冰冷刺骨,将我缓缓淹没。

    命运并未给我太多喘息的时间。王胖子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而另一场更大的风暴,早已在这片陈旧街区的上空酝酿成形。

    巷子口贴出了鲜红刺眼的告示。巨大的拆字,像一张狞笑的嘴,印在冰冷的白纸上。通知单像雪片一样塞进每户的门缝里。这片承载着几代人烟火气息的老胡同,连同其中那座据说有上百年历史、早已破败不堪的沈氏宗祠老宅,都被划入了城市更新的红线范围。

    挖掘机的轰鸣声开始成为背景音,从远处隐隐传来,带着一种不祥的节奏感。穿着光鲜亮丽、拿着图纸和测量仪的工作人员频繁出入,指指点点,在斑驳的老墙上画下一个个代表终结的符号。邻居们聚在巷口的老槐树下,脸上交织着愁苦、愤怒和深深的无力。

    听说补偿款低得吓人!

    祖祖辈辈住这儿,能搬哪儿去

    那老祠堂……唉,听说当年盖得可讲究了,柱子都是整根的金丝楠……

    讲究顶屁用!还不是说推就推!

    议论声嗡嗡地钻进耳朵,像无数只扰人的蚊蝇。我抱着那半本族谱,坐在花店门口冰冷的石阶上,胃里空得发慌,头痛一阵阵袭来。花店老板娘赵姨是个心善的胖大姐,递给我一个还温热的菜包子。

    未晞啊,脸色怎么这么差快吃点。她担忧地看着我,你这孩子,总抱着那本破书……听说那老祠堂是你家的祖产

    我默默啃着包子,食不知味,只是点了点头。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巷子深处。那座老宅早已不复昔日光华,青砖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灰黄的土坯,木格窗棂歪斜破损,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长满了衰草。唯有大门上方那块早已褪色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沈氏宗祠四个大字的匾额,在夕阳残照下,透着一股无声的悲怆和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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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营造,精榫卯,重修宗祠……

    爷爷临终的嘱托又在耳边响起,像沉重的枷锁。守我连自己都快守不住了。

    江老板!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跟班,径直走向斜对面的博古轩,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声音洪亮地打断了人群的议论,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宏远地产’很有诚意啊!您那铺子位置好,面积大,又是做古玩生意的,这补偿条件,绝对最优厚!他掏出一份文件,递向正倚在门框边、面无表情把玩着白玉扳指的江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江临的古董店,是这片街区唯一称得上体面的所在。他的态度,似乎成了某种风向标。

    江临眼皮都没抬一下,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转动着那枚温润的玉扳指,声音淡淡的,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张经理,我说过了,不搬。

    那张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得更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江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这地方,拆定了!您这店里的宝贝,磕着碰着多可惜早点搬,对大家都好。

    宝贝江临终于抬了抬眼,目光掠过张经理那张油滑的脸,又淡淡地扫过周围那些或紧张或期待的脸,最后,那清冷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极其短暂地落在我怀里抱着的旧布包上,唇角勾起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我这儿的东西,碎了就是一堆破瓷烂瓦。值钱的,从来不是物件本身。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至于这地方拆不拆,与我无关。但我的店,我说了算。不搬。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张经理,转身,吱呀一声,关上了那扇古雅的木门。留下外面一群面面相觑、心思各异的街坊,和脸色铁青的张经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张经理恨恨地啐了一口,目光阴鸷地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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