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对不起玉娘!他抬起头时,额头渗出鲜血,母亲嫌她出身低,生产时......话音未落,赵母的拐杖狠狠砸在他背上:孽障!你竟敢血口喷人!
陈家二老冲进灵堂时,白布幔被穿堂风掀起。
陈玉娘的遗照悬在正中,嘴角还凝着一丝浅笑,像是刚绣完一幅得意的作品。
陈母扑到棺木前,指甲在棺盖上抓出五道血痕:我的儿啊!你走得这么冤,怎不托梦给娘报仇!
夜半时分,守灵的家丁看见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成三朵火苗。
陈玉娘的遗照无风自动,照片里的眼睛竟缓缓转动,望向祠堂方向。
与此同时,赵母房里传来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待众人冲进屋,却见襁褓里只剩一团带血的绣帕——正是陈玉娘未绣完的并蒂莲。
三日后出殡,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乌云密布。
抬棺的杠夫走到村口老杏树下,棺木突然变得千斤重。陈父抹了把眼泪,从怀中掏出女儿幼时绣的平安符系在棺头:
玉娘,跟爹回家......话音未落,惊雷炸响,倾盆大雨中,众人仿佛听见女子的啜泣混着绣针穿梭的声响,在雨幕里久久回荡。
第六章:闹剧续弦
陈玉娘的白幡刚从赵家撤下,赵母便将祠堂供着的百子千孙绣品换成了大红绸缎。
她端坐在太师椅上,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手中厚厚的婚帖堆得像座小山,轩儿,城西米商的女儿端庄贤淑,城东当铺东家的孙女知书达理......
赵文轩盯着案头玉娘留下的绣绷,绣到一半的并蒂莲还悬着银针,娘,玉娘才走不过三七......
妇人之仁!赵母拍案而起,翡翠护甲在红木桌上磕出清脆声响,你都弱冠之年,难不成要守着个死人过一辈子
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听说最近醉仙楼新来个姑娘,叫什么赛嫦娥,那模样......
七日后,醉仙楼的胭脂香飘进了赵家祠堂。赵母捏着绢帕掩住口鼻,打量着眼前浓妆艳抹的女子。
赛嫦娥穿着镶满水钻的纱裙,走路时金铃铛叮当作响,发髻上插着的孔雀羽毛扫过祖宗牌位。
老夫人,您瞧我这身红嫁衣可还喜庆赛嫦娥扭着腰肢,手腕上的玉镯撞出乱响,
我还特意学了首小曲儿,给您助助兴!说罢便捏着嗓子唱起来:小妹妹坐船头哇......
赵文轩差点把刚喝的茶喷出来,赵母的脸却笑成了核桃:好!好!会唱曲儿好,省得我家轩儿整日闷着!她转头瞪了儿子一眼,还不快给你媳妇敬茶
赛嫦娥却突然一屁股坐在供桌上,翘起二郎腿:急什么先说好聘礼!我在醉仙楼时,哪个恩客不是送金送银她掏出个镶满珍珠的小镜子补妆,听说你家有间绣庄以后归我管啦!
赵母脸上的笑僵住了,赵文轩却突然笑出声。
这一笑不要紧,赛嫦娥嚯地站起来,踩着三寸金莲冲到他面前:你笑什么是不是嫌我配不上你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大片刺青,我可是醉仙楼头牌!多少人排着队要见我!
整个祠堂乱成了一锅粥。赛嫦娥叉着腰骂街,赵母气得直拍胸口,赵文轩抱着玉娘的绣绷躲在柱子后。
突然,赛嫦娥瞥见墙上的族谱,尖叫着扑过去:这画像上的女人是谁!她指着陈玉娘的小像,比我还漂亮不行!我得把她撕了!
住手!赵文轩冲过去护住画像,却被赛嫦娥一把揪住耳朵:好啊!你还忘不了那个死人!
她突然掏出把剪刀,在祠堂里追着赵文轩跑,我让你惦记!我剪了你的眉毛!
混乱中,赛嫦娥的发髻散开,孔雀羽毛戳中赵母的鼻孔。老太太一个喷嚏,鼻涕糊在了祖宗牌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