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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的皮肤时,两人都愣住了。某种陌生的情愫在雨声中悄然滋长,像竹笋顶开春泥,像萤火虫点亮夏夜。

    我该回去了。阿水往后退了一步,明天……

    明天我来叫你上学!木子抢着说,我新做了弹弓,路上能打麻雀!

    阿水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后,木子才发现饼干盒底下还压着张纸条。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北斗七星的第一颗叫天枢,离我们78光年。小叔说光年是光走一年的距离,木子,你说我们要多久才能到那里

    雨停了。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着窗台上的玻璃珠和崭新的木飞机。木子摸出珍藏的《科学世界》,在扉页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不管多远,我们一起去。

    四

    光年

    阿水要走的那个清晨,木子在后山的苦楝树上刻了第一百二十七道划痕。

    树皮渗出清苦的汁液,顺着刻痕流到他虎口处,像一滴无法落下的泪。这是阿水离开的倒计时——从他父亲那辆黑色轿车开进村口那天算起。木子用铅笔在每道划痕旁标注日期,最近的一道旁边画了颗歪歪扭扭的星星,墨迹被晨雾洇得发毛。

    就知道你在这儿。

    阿水的声音从树下传来。木子低头看去,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阿水穿着崭新的藏青色校服——那是城里重点中学的制服,衬得他脖颈愈发修白。三个月没见,他的轮廓已经显出少年人的清峻,只有眼角那颗淡褐色的泪痣还留着儿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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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走木子从树上跳下来,带落几片嫩叶。

    阿水伸手拂去他肩头的露珠:嗯,我爸调去省城研究所。他顿了顿,全家都搬去。

    苦楝树的影子横在两人之间,像道逐渐扩大的裂缝。木子盯着阿水校服第二颗纽扣——那里别着枚小小的卫星徽章,是他去年送给阿水的生日礼物。金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刺得他眼眶发酸。

    给你。阿水从书包里取出个牛皮纸包,北斗七星的观测记录,都写在上头了。

    笔记本扉页用工整的楷体写着沈沐阳三个字。木子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阿水的大名。沐阳,沐浴阳光——他忽然想起无数个共度的夏日,阿水在溪边撩起的水花是如何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你以后叫我林秋迟,我的大名叫林秋迟。木子用鞋尖碾着地上的苦楝果,阿婆说我是立秋后半个月生的,迟来的秋天。

    两颗青涩的果实被他碾出汁液,空气里泛起淡淡的苦香。阿水——现在该叫沈沐阳了——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只曾经能稳稳削出木飞机的手,如今骨节分明,掌心有练习钢笔字磨出的薄茧。

    好……林秋迟。沐阳的声音轻得像掠过竹叶的风,我在省城图书馆办了借书证,你可以写信来,我帮你找航天杂志。

    木子感觉有团棉花堵在喉咙里。他想说后山的竹棚已经搭好了书架,想说阿婆腌的梅子酒还没到启封的时候,最后却只憋出一句:你爸还打你吗

    沐阳松开手,袖口滑下来遮住腕上淡去的淤青。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任何回答都明白。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惊飞了树梢的伯劳鸟。

    离别的仪式比想象中简单。

    沐阳的父亲站在轿车旁看表,西装革履得像棵移植错地方的杉木。沐阳母亲往阿婆手里塞了个信封,被老人用更坚决的姿态推了回去。木子站在苦楝树的阴影里,看沐阳弯腰钻进后座时,校服后领露出截细白的脖颈——那里曾经有他们偷喝梅子酒留下的晒伤痕迹。

    轿车发动时扬起一片尘土。木子突然冲出去,追着车尾渐远的反光奔跑。他想起去年夏天两人在河边比赛打水漂,沐阳的石头总是能跳得很远很远,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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