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沾着咖喱渍和血迹。
小姐,你没事吧司机担忧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林小满这才发现自己在咬手指,指节已经渗出血丝。她勉强笑了笑,从包里摸出药瓶,却倒出了一张B超照片——那是她偷偷藏起来的,照片背面写着周小小,8周。
药片在舌尖化开的苦味让她打了个寒颤。就像得知怀孕那天早晨喝的咖啡,就像流产手术后周远递来的那杯冷水,就像发现他出轨证据时嘴里泛起的血腥味。但这一次,苦涩过后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手机相册里还存着上周拍的公寓空镜:餐桌上枯萎的玫瑰,冰箱里发霉的蛋糕,浴缸边沿干涸的血迹。这些画面和医院诊断书一起,构成了她申请离婚的证据链。法官看到流产记录时皱起的眉头,和周远当时如出一辙。
车子驶入隧道,黑暗突然降临。林小满闭上眼睛,想起今早出门前最后的仪式:她把婚戒留在床头柜上,旁边摆着流产后医生开的激素药,和那根在车后座发现的栗色长发。这三样东西排在一起,像一组残酷的现代艺术装置。
光明重新降临的那一刻,林小满摘下了手腕上的住院手环。塑料环断裂的声音很轻,轻得像胚胎离开身体时那声无人听见的告别。窗外开始下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就像B超屏幕上那些模糊的阴影。
3
蓝格子窗帘下
到了。司机的声音惊醒了她。林小满抬头看见童年故居的蓝格子窗帘,在雨中像一面飘扬的旗帜。她深吸一口气,把离婚证和B超照片并排放进钱包夹层。这两张纸的重量,比她五年的婚姻还要沉。
雨幕中,林小满拖着行李箱走向家门。箱轮碾过积水的声音,像极了她破碎的子宫在哭泣。但在屋檐下转身的刹那,她看见母亲种的风信子开花了——紫色的花苞穿透雨帘,正在倔强地绽放。
母亲的手在我肩背上轻轻拍着,像小时候哄我睡觉那样。老式座钟在客厅里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我结痂的伤口上。蓝格子窗帘滤进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整齐的方格,像极了周远衬衫上的纹路——那个我曾用指尖描摹过无数次的图案。
饿不饿妈给你煮了红糖鸡蛋。母亲端着瓷碗进来时,蒸汽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我盯着碗里浮沉的蛋花,突然想起流产那天在医院喝的也是这个。护士说红糖能补血,可我流掉的何止是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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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瓶在床头柜上泛着冷光。睡前服的剂量又增加了,医生说这有助于缓解闪回症状。我把脸埋进枕头,那里有阳光和肥皂的味道,不像周远常用的雪松香水,总混着若有似无的陌生甜香。
后半夜我又惊醒了。月光把窗帘的格子印在墙上,像一幅囚笼的素描。我摸索着打开床头柜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设计手稿——那是大学时没完成的毕业设计,主题是城市候鸟的栖息地。周远曾笑着说:做什么设计师,我养你啊。于是这些图纸就一直躺在抽屉里,像被囚禁的梦想。
手机在枕边震动,是周远发来的消息:小满,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后面跟着一长串未接来电记录。我看着屏幕上他的名字,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在梧桐树下递来的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林小满,我可以追你吗
多可笑,当初让我心动的字迹,现在只让我想起他签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字。
心理咨询室的窗台上摆着一盆风信子,和母亲种的那个品种一样。咨询师李医生推来纸巾盒时,我正盯着花茎上刚冒出来的花苞。
上周有没有出现闪回她的声音像温水,慢慢漫过我的伤口。
我想起前天在超市看到孕妇时的窒息感,想起深夜摸到小腹疤痕时的颤抖。有...但我试着用你教的方法呼吸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