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香涌进屋子,外婆的银发在光晕里微微发亮:人这一辈子,总要有块能让心落地的地方。
她松开手转身从樟木箱底翻出褪色的蓝布帕子,里头裹着晒干的野菊花,等你走了,就把这些带着,想外婆的时候,就闻闻这熟悉的味道。
3.
我的外婆一直对我很好。
犹记得刚小学毕业那一会儿闹过一个笑话。
那是小学毕业那年的夏天,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蝉鸣声此起彼伏。
在那个懵懂无知的年纪,我从未接受过任何性教育,对身体即将发生的变化一无所知。
那天中午,我如往常一样去上厕所。
当我起身准备离开时,一抹刺目的红色映入眼帘,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慌乱中,我匆匆提上裤子,跌跌撞撞地跑向厨房,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向正在做饭的外婆诉说我的不幸。
外婆先是一愣,随后轻声笑了出来。
但很快,她收起笑容,神情变得格外严肃,温柔地拉着我的手说:乖孩子,这是每个女孩子都会经历的正常生理现象,不用害怕。
说完,她关上灶上的火,急匆匆地出门,不一会儿便带回了卫生巾。
她手把手地教我如何使用,动作轻柔而耐心。
饭后,外婆特意放下手中的活,将我拉到身边,坐在那把旧藤椅上,语重心长地给我普及性教育知识。
她的声音平和而坚定,眼神里满是认真:孩子,那里是私密部位,不能让任何男生碰,哪怕是你爸爸也不行,一定要记住!
说到最后,她还重重拍打了几下我的手,有点疼,却让我深刻记住了这个重要的道理。
外婆每月的收入微薄,仅够勉强维系我们一老一小的生活,除了物质方面,外婆把我养的很好。
吃穿方面,外婆尽力给我最好的;性格方面,教导我不要内耗。
4.
暮春的风裹着新翻泥土的腥气掠过窗棂,我握着铅笔在作业本上划下最后一道算式时,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满气喘吁吁地扒着门框,额前碎发黏着汗珠:曼曼!你外婆在田里和周大爷吵起来了!
铅笔啪嗒掉在桌面上。
记忆里的外婆总是戴着蓝布头巾,蹲在菜畦边哼着小调摘豆角,连训我赖床都带着温吞的笑意。
这样的她,怎么会和人争吵
田埂上蒸腾的暑气中,围了半圈看热闹的乡邻。
我挤过人群时,正听见外婆沙哑的声音穿透嘈杂:当年量地的布条子还埋在田头,半亩就是半亩!你家地垄往南挪了半米,当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
她脖颈上青筋微微凸起,蓝布衫后背洇着大片汗渍,手里攥着把生锈的卷尺。
周大爷蹲在田埂上卷旱烟,烟丝簌簌落在鞋面上:老嫂子,这点地界还较真
半米宽地能种两垄辣椒!外婆猛地跺脚,惊起田边白鹭,今日让半米,明日让一米,往后是不是要把我家祖坟也占了
人群爆发出哄笑。
周大爷瞥见我,眯起眼睛调笑:曼曼快管管你外婆,莫要学泼妇撒野。
小满拽着我的衣角小声嘀咕:原来你外婆这么凶啊......
滚烫的羞耻感瞬间漫过头顶,我恨不能钻进田埂的裂缝里。
外婆望见我,绷紧的肩膀突然松下来:囡囡站远些,泥地脏。
她转身时,我看见她后颈被太阳晒脱了皮,泛着刺目的红。
原以为风波将息,周大爷却对着外婆背影嘟囔:不就半米地林书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