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是......陈警官的手按在了配枪上。
灯灭了。一声闷响后,有什么东西从窗口掉了下来,落在杂货店后院的煤堆上。我们翻墙进去时,煤堆上躺着个破旧的布娃娃,穿着红裙子,脖子被拧断了,棉花从裂口处冒出来。娃娃的右手小指不见了,断口处缠着几圈红丝线。
更诡异的是,煤堆旁扔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刀尖上沾着黑褐色污渍。陈警官用证物袋装起来时,我注意到剪刀柄上刻着陈记两个字。
十五年前。陈警官的声音突然发抖,法医报告说,李小满的右手小指末端缺失,创面平整,疑似被利器切断。
一阵风吹来,布娃娃的红裙子掀起一角,露出缝在裙摆内侧的布条,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阿婆剪的,好疼。
回到铺子,我发现工作台上多了样东西——是那颗发黑的星星糖,糖纸被展开了,背面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阿婆把我给了叔叔。
凌晨三点,我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这次我没敢开门,透过猫眼看见门外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长发遮脸,右手小指缺了半截。她怀里抱着个穿红裙的布娃娃,正用娃娃的手一下下敲着门。
当我把眼睛贴近猫眼时,女人突然抬头——是陈阿婆年轻时的脸!她怀里的布娃娃缓缓转过脖子,露出小满那张带着月牙胎记的脸,嘴角慢慢咧到耳根......
第二天清晨,我发现铺子门口的水泥地上有一串带血的脚印,从巷口一直延伸到杂货店门口。而我的工具箱里,那把修鞋用的锥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截发黑的小指骨,上面缠着褪色的红丝线。
陈阿婆的杂货店一整天都没开门。傍晚时分,巷子里突然警笛大作——陈警官带人搜查了杂货店二楼,在阁楼地板下找到了一个铁盒,里面装着几缕头发、半截儿童小指,和一张1998年的火车票,目的地是邻省的某个小县城。
这是当年拐卖案的证据。陈警官举着搜查令的手在发抖,陈阿婆的丈夫是人贩子,十五年前把亲孙女卖给了山区老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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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杂货店二楼,窗帘微微晃动,隐约可见一个穿红裙的小身影站在窗边,正朝我挥手。她的右手小指完好无损,脖子上月牙形的胎记在夕阳下清晰可见。
而更远处,护城河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沉冤得雪,安然沉入了水底。
3
阁楼里的童谣
陈阿婆被带走时,巷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她手上铐着警用约束带,却还在拼命挣扎,那只缺了小指的右手在空中抓挠,像要抓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警车开走的瞬间,杂货店二楼的窗户突然砰地炸裂,玻璃碎片雨点般砸在警车顶上。
邪门了。老张头凑过来,豆浆碗在他手里直晃,刚才那阵风,怎么只吹她家窗户
我没告诉他,我看见了——玻璃碎裂前,窗边有个穿红裙的小影子,正用布娃娃一下下砸着窗框。
陈警官留下我协助搜查。杂货店的阁楼比想象中更阴森,木地板缝里渗着黑褐色的污渍,闻起来像铁锈混着霉味。墙角堆着十几个铁皮糖盒,每个盒子里都装着不同的纪念品:褪色的红丝带、缺页的图画本、掉了眼珠的塑料娃娃......最底下的盒子里,整齐码着六双小女孩的鞋子,全是右脚的。
这些......陈警官的声音发紧,都是近二十年附近失踪孩子的物品。
阁楼正中的横梁上吊着个奇怪的装置——用红丝线缠成的网兜,里面兜着块怀表,正是从护城河挖出来的那款。表盘已经停了,时针永远指向3点15分。
这是招魂幡。随行的老法医脸色凝重,民间邪术,用亡者遗物引魂归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