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歪歪扭扭写着

    林宇的书房，是她趁他打盹时偷偷画的。

    地球另一端的巴黎，苏瑶在画室对着空白画布发呆，调色盘上的钴蓝色让她想起他穿旧的白衬衫。手机相册停在那年泰山的合照：他举着登山杖站在山顶，头绳穗子扫过她手背，两人脸上的笑容比日出还要明亮。她摸向颈间的吊坠，是他送的颜料罐形状银饰，罐口的鸢尾花早已被磨得发亮。

    梅雨季的深夜，林宇在工地宿舍翻来覆去，枕头下的速写本硌得肩膀发疼。那是她随手送他的本子，扉页画着戴安全帽的小熊，旁边写着

    给总是熬夜的大建筑师。现在每一页都画满了建筑草图，却在角落藏着未完成的侧脸

    ——

    是她低头调色时的模样。

    苏瑶的画笔在画布上反复涂抹，最终只留下一片模糊的灰。她想起他曾说

    空白是留给重要的人的，于是在画布右下角画了朵极小的鸢尾花，用的是他送的头绳上的紫色。颜料未干，她就迫不及待地拍照发给共同好友，明知他永远不会看到。

    跨年夜的烟花在城市上空炸开，林宇的朋友圈更新了张工地照片，钢筋框架在夜色中沉默，照片角落露出半截头绳穗子

    ——

    是她三年前编的，说

    这样加班时就像有我陪着。苏瑶的动态则是幅速写：女生的手腕上系着发光的头绳，背景是片空白，配文

    有些光，熄灭了还在发烫。

    便利店的关东煮冒着热气，林宇盯着玻璃上的倒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买了两杯牛奶

    ——

    她最爱喝的那种，现在喝起来却只剩甜腻。手机锁屏是那年文化节的合照，她沾着金粉的手搭在他肩上，头绳穗子扫过他的绘图板，像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光。

    画室的暖气坏掉的深夜，苏瑶裹着他送的旧毛衣，忽然在口袋里摸到张字条：以后冷了就想想泰山的日出，我们看过的光，永远在天上。

    字迹被洗得有些模糊，却比任何颜料都更鲜艳。她望着窗外的飘雪，终于明白，有些回忆就像头绳上的结，越是想解开，越是缠得更深。

    第十一章：砥砺前行

    分手后的第一个夏天，林宇在设计院的格子间吃着泡面，电脑屏幕映着未完成的公寓设计图，右下角还留着她以前画的小太阳涂鸦

    ——

    那时她总说

    给冰冷的图纸加点温度。打印机吐出的蓝图边缘泛着毛边，像极了他此刻乱糟糟的生活。

    工地的烈日晒得安全帽发烫，他跟着师傅学贴瓷砖，灰浆蹭脏了袖口还留着的头绳穗子

    ——

    那是从她旧头绳上剪下来的，藏在袖口三年，洗得发白却始终没舍得扔。收工后蹲在路边啃馒头时，手机弹出招聘软件提醒：林宇，中级建筑师岗位缺口急招，屏幕上的薪资数字，刚好够买她最爱的进口颜料。

    苏瑶在巴黎的小画室里啃法棍，调色盘上的油彩混着窗外的梧桐叶影。她总在画布角落画极小的鸢尾花，用的是记忆里他衬衫的白和头绳的紫。画廊老板说她的画里有

    未完成的温柔，只有她知道，每笔颜料都调了三遍

    ——

    像他当年教她画睡莲时，反复调整的光影层次。

    深秋的深夜，林宇在出租屋地板上铺开画纸，台灯把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画的是记忆里的校园便利店，她踮脚拿牛奶的样子，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24

    小时营业的光。画纸边缘贴着从工地捡的瓷砖边角料，釉面花纹竟和她围巾上的图案相似。

    苏瑶的画笔在画布上顿住，盯着颜料管上的标签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