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些明知前路艰险,却仍要伸出的手中,在那些被阴物缠绕,却仍未熄灭的善念里。就像婶子用一生守护的接生铺,就像老周头深夜运送的阴物,就像四合院的姨怀里的襁褓——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值得用黑暗去守护,值得用生命去等待。
风起了,吹落糖画摊子上的木屑,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甜香。我牵着弟弟的手,走向那片灯火,身后的影子被阳光拉长,叠在一起,像极了照片里爸妈抱着我们的模样。而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老周头的木轮车正在巷子里穿行,斗笠下的眼睛望着我们的方向,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第六章
儿童医院的哭声
和平路37号的铁门锈迹斑斑,门楣上红星儿童医院的牌子被爬山虎缠得只剩童字清晰可见。弟弟拽着我袖口,盯着门内那栋三层小楼:姐,那窗户像眼睛。二楼的每个窗台上都摆着个晴天娃娃,褪色的布条在风里飘,像被剪断的脐带。
挂号处的玻璃蒙着灰,里面坐着个戴老花镜的老太太,指甲涂着剥落的红甲油。看什么科她声音黏腻,像含着块化不开的糖。外伤。我掀开弟弟裤脚,老太太瞳孔骤缩,红甲油在病历本上洇开团污渍:去三楼,找陈医生。
楼梯间的灯忽明忽暗,墙皮剥落处露出底下的青砖,砖缝里嵌着枚铜钱,正是老周头裤脚的那种。三楼走廊尽头挂着外科牌子,门虚掩着,飘出股浓重的来苏水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线香。推开门,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给石膏模型缠绷带,听见动静转头,我猛地攥紧弟弟手腕——他左眼角也有颗黑痣,和弟弟镜像对称。
坐。男人指了指诊疗床,袖口露出半截青色纹身,是朵半开的莲花。弟弟刚坐下,男人忽然抓住他脚踝,伤口处的冰晶血珠碰到他掌心,竟发出滋滋的响。阴物反噬。他松开手,从抽屉里拿出个铜盒,里面装着黑色药膏,我姓陈,你婶子的旧识。
药膏抹在伤口上凉丝丝的,弟弟忽然指着墙上的海报:姐,那小孩和我长得好像。泛黄的宣传画上,穿白背心的男孩抱着皮球站在喷泉旁,左眼角的黑痣格外醒目。陈医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泛起苦笑:那是我哥,1945年失踪了,那年他和你一般大。
窗外忽然响起尖锐的哭声,像是婴儿被捂住嘴的闷响。陈医生皱眉走向窗边,我趁机翻开他桌上的病历本,最新一页写着:患者王小花,三岁,反复窒息,瞳孔泛青,建议转精神科。字迹下方画着朵莲花,和陈医生的纹身一模一样。
跟我来。陈医生忽然抓住我们手腕,推开诊室后的暗门。门后是段旋转楼梯,扶手刻着送子娘娘的浮雕,却被人用刀划得面目全非。下到地下室,潮湿的空气里飘着艾草味,墙角摆着个铸铁香炉,里面插着三根断香,香灰堆里混着几缕婴儿头发。
这里原是军统站的刑讯室。陈医生摸出打火机,照亮墙上的弹孔,1945年,有个孕妇被关在这儿,临盆时难产,负责看守的士兵偷偷找了个稳婆……他声音顿住,火光照亮对面墙上的血手印,五指张开,掌心有个剪刀状的胎记。
弟弟猛地捂住嘴,我感觉浑身血液倒流——那血手印的大小,和我掌心的胎记分毫不差。陈医生从兜里掏出半块玉佩,和我们的慈心渡拼在一起,墙上的血手印突然发出微光,竟浮现出一段影像:
穿军装的男人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大出血的孕妇,旁边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正是婶子年轻时的模样。她手里拿着把带血的剪刀,正在给婴儿脐带消毒,地上扔着块红布,上面绣着慈心堂。突然,铁门被撞开,戴黑皮鞋的男人冲进来,枪口对准婶子——他的领口别着和巷子里那个男人一样的银质徽章。
他们是‘阴物清道夫’,专门猎杀接触阴物的人。陈医生关掉打火机,黑暗中传来他的叹息,你父亲为了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