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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声停了,妈妈捧起我补好的校服,袖口的雏菊补丁在光线下泛着柔光。

    她忽然把衣服贴在脸上,像是在感受布料上的体温,心里想着:小囡明天穿去学校,跑起步来补丁上的花瓣会颤,就像她笑起来时眼睛弯成的弧度。

    而我知道,昨晚她缝到半夜,顶针在指节上磨出红印,却坚持要在袖口多缝层里布,说这样摔跟头时不会硌着胳膊。

    姐姐的糖纸铁盒在窗台反光,她正把最新收集的金色糖纸折成小船。等攒够三十艘,她对着糖纸哈口气,就和妹妹去河边放,让它们漂到县城的演唱会现场。

    其实她不知道,我看见她偷偷把爸爸给的买笔钱夹在糖纸中间,那是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边角还留着妈妈补鞋时的白粉笔灰。

    阿黄突然跳上我的床,湿乎乎的鼻尖碰了碰我手腕,尾巴扫过枕边的艾草香囊。

    它毛茸茸的脑袋搁在我膝盖上,我听见属于它的温柔:小主人的脚踝总露在外面,得用尾巴给她焐热,就像去年冬天,她把我揣在棉袄里暖爪子。

    它的爪子无意识地勾住我的裤脚,那里还留着今早帮妈妈收晒谷时蹭的稻壳。

    爸爸起身去厨房热姜茶,壶嘴的热气漫过他眼角的皱纹。

    他掀开锅盖时,特意把锅底的姜片捞到妈妈的碗里,自己则对着清淡的茶汤吹气,心里默念:老婆子胃寒,得喝浓些的。

    而妈妈早就在他卷烟时,偷偷往烟丝里混了晒干的枇杷叶,说这样咳嗽时嗓子能舒服些。

    阳光更亮了,照见姐姐作业本上的爪印——阿黄的梅花印旁边,她用红笔描了圈,底下写着:全家最会踩奶的守门员。

    她不知道,爸爸看见这行字时,偷偷在笔记本里夹了张泛黄的照片:两岁的她骑在阿黄背上,笑得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旁边是刚学会走路的我,攥着阿黄的尾巴不肯松手。

    妈妈的顶针突然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叮的清响。

    爸爸弯腰去捡,两人的手在半空相碰,像二十年前新婚时掀盖头那样,轻轻颤了颤。

    其实我早知道,妈妈的心声里带着笑,你藏在烟盒里的银杏叶,每片都是心形的,就像你当年刻在门框上的‘心’字,被雨水冲得模糊,却还在那儿。

    姜茶的香味漫进堂屋时,姐姐把阿黄的爪子按在爸爸的笔记本上,留下个湿漉漉的梅花印。

    这是我们家的印章,她假装严肃,眼里却泛着光,以后买球鞋、看演唱会,都要盖这个章。

    爸爸接过本子,看见最新一页多了行字:大囡的白球鞋,小囡的训练鞋,全家的姜茶夜,旁边盖着清晰的爪印,像朵盛开的梅花。

    我摸着校服上的雏菊补丁,忽然发现每片花瓣的针脚里,都藏着妈妈剪下的银杏叶形状——原来她早把对爸爸的关心,缝进了给我的衣服里。

    而爸爸的烟盒里,除了银杏叶,不知何时多了片绣着雏菊的碎布,那是妈妈补校服时剪下的边角料,他偷偷收着,像收藏最珍贵的宝物。

    当全家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姜茶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水雾,我听见所有未说出口的话在空气里漂浮:爸爸想对妈妈说这辈子没让你享福,妈妈想对爸爸说有你在就比什么都强,姐姐想对我们说其实我不想去县城,就想在家看你们缝缝补补,而阿黄,它用尾巴扫过每个人的脚背,把温暖的呼噜声当成了最动人的告白。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檐角的水滴答滴答落进青石板的凹凼,荡开的涟漪里,倒映着爸爸给妈妈别碎发的手,姐姐给阿黄梳毛的笑,妈妈往我碗里添姜片的模样。

    这些画面重叠在一起,像幅被雨水浸润的油画,色彩浓郁得化不开。

    我终于明白,有些爱不必说出口,它藏在爸爸卷烟时挑拣银杏叶的专注里,藏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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