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是您在监狱里托人捎给知夏的,她却转手给了沈知远。
我接过糖,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二十年前那个雪夜,我攥着皱巴巴的五块钱跑了三条街,买到最后一颗橘子糖,却在医院门口看见沈修远搂着苏曼进了西餐厅。后来知夏说糖太酸,我才知道她把糖给了隔壁的小男孩。
下周开庭,我会申请调取产房监控。陆承砚起身时,西装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银镯子——那是我给知夏的成年礼,刻着平安喜乐,监控虽然模糊,但能听见您喊‘我的孩子有痣’。还有,沈修远每年都会在4月15日给沈知远过生日,和您的生产日同一天。
管教过来带我离开时,我听见陆承砚在身后轻声说:他们夺走了您的人生,我会一一拿回来。他的声音像块暖玉,嵌进我冻裂的掌纹里,恍惚间,我仿佛又看见产房里那个左眼角有痣的婴儿,正隔着雾气般的时光,朝我伸出小手。
回到牢房,我摸着橘子糖的包装纸,突然想起知夏十五岁那年写的作文《我的母亲》。她在结尾写:妈妈的手很暖,总能把苦的东西变成甜的。此刻我看着自己布满老茧和裂痕的手,突然笑了——原来她早就知道,只是选择了更甜的那一边。
深夜,我把水果糖放在枕边,透过铁窗望着月亮。那抹橘色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像极了产房里婴儿左眼角的朱砂痣,又像陆承砚腕间的血色蝴蝶。原来命运早就在我们身上刻下印记,哪怕被岁月磨淡,也终会在某个时刻,重新绽放出最炽热的光。
法庭穹顶的水晶灯折射出冷光,在被告席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我隔着平板电脑的铁窗倒影,看见苏曼正用粉饼补妆,指尖在脸颊上划出过于用力的弧线,颈间的珍珠项链随着呼吸急促起伏——那是我母亲的陪嫁,此刻正贴着她跳动的脉搏。
请原告方播放第一段视听资料。审判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陆承砚的律师点击鼠标,屏幕亮起时,我攥紧了掌心的橘子糖,包装纸发出细碎的响。
监控画面里,半山别墅的书房一片狼藉。苏曼将一叠文件摔在沈修远脸上,水晶镇纸砸中书柜的玻璃门,碎渣飞溅到她精致的妆容上,却无损她眼中的狠戾:你居然想把股份转给那个野种沈知夏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当年是你说林晚秋生不出儿子!沈修远的怒吼震得镜头晃动,他抬手扇了苏曼耳光,钻戒划过她的脸颊,现在陆承砚带着胎记来认亲,你让我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画面里,苏曼踉跄着撞翻博古架,暗格里的保险柜赫然露出。我盯着那熟悉的金色密码锁,突然想起被捕那天,警察从里面搜出的毒鼠强包装——和我家厨房的护花剂瓶一模一样。
反对!这是侵犯隐私的非法录像!苏曼的律师站起来,领带歪得像条垂死的蛇。陆承砚却走上证人席,左腕的蝶形胎记在聚光灯下泛着淡红:这段录像来自别墅公共区域监控,且涉及重大犯罪线索。法官大人,保险柜的密码是沈知夏的生日,而里面的护花剂生产批次,与警方在我母亲厨房找到的完全一致。
旁听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我看见知夏坐在第三排,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她穿的白色连衣裙是我去年织的,领口处的刺绣针脚歪歪扭扭——那是她第一次学女红时的作品,当时她咬着嘴唇说:妈妈,等我学会了,就给你织条围巾。
请证人王建国出庭。陆承砚的律师翻开卷宗。拄着拐杖的老医生被搀扶着走上证人席,他的白大褂洗得发灰,却浆得笔挺,像极了二十年前我见过的那位产科主任。
2003年4月15日,我负责接生3号产房的林晚秋。他的声音颤抖,却字字清晰,隔壁2号产房的苏曼坚持同日剖腹产,理由是‘八字合能旺夫’。后来我发现新生儿手环有误,男婴本该是林晚秋的孩子,却被戴成了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