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现在倒好。她抹了把脸上的血,看陆青崖闭着眼睛,睫毛上还凝着血珠。
阿蛮攥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自己掌心,指节白得像染坊晾着的生宣。
宇文昭突然低笑,蛇纹在他胸口凸起,像活物在皮下游走。小娘子后悔了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刮过铜盆,早该知道,这蛊是前朝传了三代的。
你师父那把老骨头都解不了,你个药铺学徒......
苏烬娘猛地抬头。
她想起现代药店里的显微镜,想起导师指着屏幕说这是冠状病毒的刺突蛋白。
此刻宇文昭的蛇纹鳞片排列,竟和那团球形病毒的刺突结构一模一样——鳞片是病毒外壳,蛇眼是核心,每道鳞纹都是复制的链。
蛊毒她抹了把脸,声音突然稳了,根本就是活的毒。
萧野的唐刀当地磕开宇文昭挥来的铁爪。
他后背抵着染缸,额头青筋直跳:小苏,你又发什么呆
这老东西快把我胳膊卸了!
苏烬娘扯下腰间的药囊。
里面还剩半把晒干的青鳞草,是前日阿蛮在西市废墟挖的。
她摸出块碎瓷片,割开自己掌心,血珠滴在草叶上:阿蛮,去后巷找开黄花的矮棵子,茎上有倒刺的!
萧野,引他往染缸那边走!
阿蛮眼睛一亮,把陆青崖轻轻搁在染布堆上,转身就往门外钻。
萧野故意踉跄两步,刀穗子扫过染缸边沿:老匹夫,你爷爷我在终南山跟熊瞎子摔跤时,你还在娘胎里喝风呢!
宇文昭嘶嘶吐气,铁爪擦着萧野肩膀划过,在染缸上抓出五道深痕。
苏烬娘猫着腰往角落挪,那里堆着半筐没来得及染的棉线——她记得前日路过药肆,王屠户说后巷野地里长了片白苏,叶子揉碎了能解蛇毒。
找到了!阿蛮的哑嗓从门外传来,她举着几株带黄花的草,发辫上沾着草屑。
苏烬娘冲她招招手,接过草叶时摸到她掌心的血泡——定是刚才翻墙时刮的。
青鳞草解毒,刺黄花抑复制,白苏叶......苏烬娘把三种草揉碎,混着自己的血搓成小团,沈师父说过,以血为引,活毒最怕活人血气。
宇文昭突然暴喝,萧野的刀当啷落地。
他捂着胳膊后退,袖口渗出黑血——铁爪上有毒。
苏烬娘心跳到喉咙口,抓着药团扑过去。
陆青崖不知何时醒了,他撑着染布堆坐起来,手里攥着半块断铁,砸向宇文昭后颈:小苏!
抓住他手!苏烬娘喊。
阿蛮冲上来,用染布缠住宇文昭手腕;萧野咬着牙扑过去,用没受伤的胳膊勒住他脖子。
宇文昭疯狂甩动,染缸被撞翻,靛蓝的染水泼了满地。
苏烬娘踩在湿滑的青砖上,几乎摔倒,却还是扑到他跟前,把药团塞进他大张的嘴里。
咽下去!她掐住他下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宇文昭剧烈咳嗽,药汁顺着嘴角流出来。
苏烬娘急得眼眶发红,又把剩下的草屑塞进他齿缝:你不是想报仇吗
咽下去,我让你活着看!
染坊突然安静了。
宇文昭的挣扎渐渐弱下来,蛇纹在他胸口慢慢褪成淡红。
他盯着苏烬娘,瞳孔里的疯狂一点点散了:我娘......是被他们烧死的。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抱着我躲在枯井里,说等我长大......
苏烬娘松开手。
她看见他眼角有泪,混着染水,在脸上冲出两道青痕。
五更梆子响的时候,陈捕头带着巡城卫冲了进来。
染坊外的天刚蒙蒙亮,晨雾里飘着槐花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