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的老槐树,到底还是抽芽了。
陆青崖被抬上板车时,抓住苏烬娘的手。
他掌心全是血,却暖得烫人:我就知道......你能行。
苏烬娘蹲在路边,看巡城卫把宇文昭带走。
她摸出怀里的手札,最后一页被染水浸透,隐约能看见蛊王虽灭,余毒未清几个字。
晨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刚才宇文昭胸口的蛇纹,在药汁渗进去的瞬间,她好像看见蛇尾尖还闪了下红光。
苏娘子!陈捕头笑着递来个荷叶包,西市的张婶子听说你们立功了,非让我带俩热炊饼。
苏烬娘接过饼,咬了口。
麦香混着焦糊味,像极了现代早餐店的煎饼。
她望着渐亮的天空,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前日还躺满病人的西市空场,如今有人在晒被子,有人在扫落叶。
陆青崖的板车慢慢走远了。
他偏过头看她,嘴角翘着点,像从前在铁匠铺敲完最后一锤时那样。
苏烬娘突然想起,他说过等瘟疫过了,要给她打把银簪子,刻上长安两个字。
可她摸着怀里的手札,总觉得那抹红光还在眼前晃。
晨雾里传来马蹄声,是巡城卫去城外查变异兽了。
苏烬娘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灰。
走吗萧野叼着炊饼凑过来,去医馆看陆铁匠
他那副样子,指不定要撑着坐起来给你讲打铁经呢。
苏烬娘笑了。
她望着城墙上飘起的炊烟,望着晨雾里渐渐清晰的飞檐,突然想起沈无咎说过的话:医者无悔,但要永远多问一句——然后呢
然后呢
她摸了摸耳后未愈的伤口,跟着萧野往医馆走。
风里的槐花香更浓了,混着炊烟,混着粥香,混着人间烟火该有的味道。
10
苏烬娘推开医馆木门时,陆青崖正半靠在铺着棉絮的木板床上,手里攥着半截烧红的铁条。
放下。她快步走过去,劈手夺下铁条。
铁屑簌簌落在他打着补丁的粗布裤上,沈大夫说你伤了筋骨,要养足百日。
那老东西...陆青崖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把絮叨二字说出口。
他望着苏烬娘耳后淡粉色的伤疤——那是前日为救坠井孩童被变异兽抓的,声音软下来,西市的棚子漏雨,我打几个铁皮瓦...
我和阿蛮今早已经钉好了。萧野倚在门框上啃炊饼,嘴角沾着芝麻,你且安心当你的活菩萨——方才陈捕头来传话,李知府在府衙等咱们。
陆青崖的手在被子上蹭了蹭:去。
四人到府衙时,李知府正站在廊下。
他从前总穿着浆洗得发硬的青衫,如今袖口沾着泥点,见了苏烬娘便拱手:苏小娘子,昨日西市有位老妇人,说喝了你配的去寒汤,二十年的老寒腿能走路了。
是沈先生的古方。苏烬娘垂眸,怀里的手札硌得胸口发疼。
那是从宇文昭密室里找到的,边角染着暗红,她翻到最后一页时,看见半行残字:...血引,北邙...
不论是谁的方,救了人便是好方。李知府引他们进正堂,案上堆着一摞文书,我已开了义仓,米粮能撑两月。
但农具损毁过半,药草也缺——
修农具我来。陆青崖接口,城郊铁匠铺还有存货,我带伙计们打新犁头。
萧野把啃剩的炊饼塞进怀里:江湖上的兄弟捎信,洛阳有批布帛,我明儿就去押车。
阿蛮扯了扯苏烬娘的衣袖,手指在掌心画了朵花——她昨日在南郊发现片变异野菊,花瓣泛着诡异的紫,却能镇住咳血。
苏烬娘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