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所长,您鞋带开了。我捏着嗓子喊。他下意识低头,我顺势把辣椒面顺着栅栏撒下去。老家伙呛得直打滚,旅行箱翻倒滚出个黑塑料袋——里面装着三十份养老保险合同,受益人全是信访办主任。
突然有双手把我拽出管道,老板娘指着窗外:看江面!二十艘渔船正在炸水花,每个浪头都托起个铁皮箱。技术科的小李划着澡盆在江上漂,举着喇叭喊:箱子里是过期二十年的脑白金!
养老院突然又炸一声,这回崩上天的是成捆的百元大钞。广场舞大妈们瞬间切换捡钱模式,刘阿婆的假发套里塞满钞票,远看像顶了朵霸王花。小王在楼下举着高压水枪滋所长,滋着滋着滋出个秃顶——敢情这老小子戴了二十年假发。
我摸到顶楼水箱时,周明的怀表突然开始倒计时。表盘玻璃映出个人影,卖甲鱼的老头正蹲在避雷针上啃鸡腿:年轻人,知道为啥君子兰要种三十年吗
他突然甩出根钓鱼线,钩子精准叼走我手里的铁盒。我扑上去拽线,结果被带得在楼顶玩空中飞人。老头扯着嗓子唱京剧,每唱一句就抛个药瓶,二十个瓶子在月光下连成北斗七星。
接着这个!老板娘从隔壁楼顶抛来根双截棍,我凌空抽飞三个药瓶。第四个瓶子砸中老头脚踝,他手一松摔进水箱,炸起的水花里飘出张合影——1999年的所长蹲在江边洗钱,背后是刚打地基的信访办大楼。
怀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江心洲方向升起烟花。绿色火焰在空中拼出朵君子兰,花蕊里掉下个降落伞,吊着的铁皮箱咣当砸在警车顶。
箱子里码着三十本日记,每本都贴着老人照片。王奶奶那本里夹着片干花瓣,背面是周明的字迹:等您百岁时,带您看真烟花。老太太坐轮椅过来,颤巍巍翻开日记——每页都记着她儿子牺牲前最后的笑脸。
结案宴摆在腊肠铺,老板娘端出梅干菜扣肉时,小王突然指着电视尖叫。新闻里说松花江下游浮起块石碑,刻着三十个名字,每个名字旁都开了朵君子兰。镜头拉近时,周明的名字下多了行新刻的小字:哥,烟花好看吗
刘阿婆往我碗里夹了个鸡腿,假牙闪着光:陈警官,下回丢腊肠还找你啊!全桌哄笑中,我摸到口袋里的怀表又开始走动。表盘上映出对面楼顶的闪光,穿蓝工装的人影一晃而过,领口绣着朵将开未开的君子兰。
第九章
煎饼摊的暗号
结案庆功宴的韭菜鸡蛋馅煎饼还没咽下去,小王突然被粘在塑料椅上。我扯他胳膊时拽下来半张寻人启事——照片上的老太太眼熟得很,正是三天前给我送锦旗的广场舞领队。
头儿!这胶水是养老院特供的!小王举着半截椅子腿嚷嚷,腿内侧刻着0937。我摸出周明的怀表,分针正好卡在这个数字上。老板娘突然掀翻煎饼摊,铁板底下黏着张江心洲地图,红叉位置标着老地方见。
夜市霓虹灯突然集体短路,黑暗中二十辆电动车亮起蓝光。穿工装的外卖员们齐刷刷举起保温箱,箱盖反射的月光拼出个箭头,直指烂尾楼顶的广告牌。
这回我来!小王抢着爬脚手架,结果被不孕不育的广告布缠成木乃伊。我割开布料时,发现背面用荧光涂料画着养老院平面图,地下室多了条密道标识。
密道入口藏在煎饼摊的酱料缸里,钻进去时豆瓣酱糊了一脸。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成串的君子兰标本突然睁开眼睛——每片花瓣都嵌着微型摄像头。最里侧的玻璃罐裂了条缝,渗出的液体把水泥地蚀出个月牙坑。
陈警官好胃口啊。卖甲鱼的老头拄着拐棍从阴影里踱出来,假肢换成钛合金的,走起路咔咔响,连吃七天煎饼,没尝出豆酱里掺了尸油
他突然甩拐棍砸向酱缸,二十个玻璃罐应声而碎。我拽着小王扑向墙角,防腐药水在地上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