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会突然……难道是试探
苏盼黎垂眸不语。她望着那漆盒,指尖微顿。
送茶那夜,她本想试探,也确有几味安神药引,按理无毒无害,最多助眠。但裴承晏不动如山,却于第二日独令南院制茶——此举,已非寻常。
她接过食盒,神色平静:走吧。
长廊两侧松影婆娑,光影斑驳。她抱盒而行,青杏紧随身后,越靠近内院,守卫越重,神情越肃。至世子书房外,门前黑衣侍从并未阻拦,只冷声道:世子在内。
青杏止步,苏盼黎轻叩门扉,片刻后,内传一声淡淡进。
她步入书房,第一眼便见那张玄木长案前,裴承晏正低头阅卷,指间执笔,神色未变。
世子吩咐之膳,妾身亲自送来。她将食盒摆放案侧,语调不卑不亢。
裴承晏未抬头:坐。
她一怔,仍照做。
听说南院清冷,院中桂树只余老枝,连水井也结早霜。他忽而开口,语气散漫,你可住得惯
府中安排,自有道理。她淡声回应。
他终于抬头,看她一眼:你总这般客气,倒也无趣。
她不接话,只揭开食盒,一道道摆盘,一盏盏添汤,动作利落娴熟。裴承晏视线落在她腕间,忽然问:你学过医
她动作一滞:略懂草药。
你那夜茶中,可有藏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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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光一震,随即平静:不敢。
哦他眸色深了几分,但本世子连夜失眠已解,心火亦退。若无药力,如何奏效
苏盼黎低头行礼:妾身只是想助世子一夜安眠。
裴承晏盯着她许久,忽然起身,逼近一步:你到底为何嫁入王府
她背脊笔直:父命如此,妾身不敢违抗。
你不信王府不知你底细他冷笑,眼中闪过讽意,你娘是何人,你在府中经历了什么,你以为本世子全然不知
她神色未动:既然知晓,那世子更应明白,妾身并非争宠之人。
空气似凝。裴承晏身形忽顿,嗤笑一声,转身而去。
盯紧南院。他淡声吩咐,她若动,立即回报。
书房门缓缓合上。苏盼黎未动,只低头,缓缓抚过袖中暗藏的一枚小小药丸——是昨夜调制的探毒引,引服于食中,若有人试图借膳害她,必现端倪。
她低声自语:看来,他也怕。
回院路上,青杏连声低语:世子究竟是何意是试探,还是……
是警告。苏盼黎轻声道,他想告诉我,他知我是谁,但也在看我下一步做什么。
青杏愕然:那姑娘打算如何
苏盼黎望着前方层层院落,目光沉静:既然已入局,怎能不落子
入夜后,南院灯火未熄。苏盼黎取出数册医方,将昨日所得茶盏残留液滴,用银针试引,化于微火之下。
青杏愕然:姑娘……您不是在探毒
她轻声:不是,我在探他。
探一个连情绪都能藏得如此之深的男人,是否,也有软肋。
而那盏她亲手奉上的茶——并未真正下药,却是她精心试制的一味识情引。若无心者,饮后无异;唯动情者,夜半心绪如潮,梦难成眠。
若他真一夜清梦,那是她输了。
可若,他真令全府只饮南院茶汤——那就是她赢了。
月上西楼,她立于院中,望向王府深处灯火,一盏盏亮着,独独世子房中灯彻夜未熄。
她眼中终于浮起一点笑意,冷冷淡淡,却似初雪入炉,轻微一声:他果然动了。
4
凌台
雨落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