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就与突厥九王子暗通款曲,而太子的谋反罪名,不过是削藩大计的第一枚弃子。
戌时三刻,谢昭在书房发现更多端倪。王衍之批注的《盐铁论》里夹着幽州田亩册,东宫马场所在的良田,地契所有人竟是户部尚书崔进忠的侄子。更蹊跷的是,这些地契转让日期,恰与皇帝头风病发作暂停早朝的时间重合。
看够了吗
王蕴的声音从梁上传来。她像只灵巧的燕隼翻落案前,掌中握着的正是谢昭遍寻不着的密匣钥匙。钥匙柄上镶着颗波斯猫眼石,转动时显出极小的叁柒字样。
明日大婚时,这颗宝石会嵌在合卺杯底。她突然扯开谢昭衣襟,将冰凉的钥匙贴在他心口,记得在戌时正刻,让所有人看见你从这里取出它。
梆子声响起时,王府西北角突然火光冲天。谢昭跟着救火人群冲进偏院,却在焦黑的厢房废墟中发现半枚青铜腰牌。花纹与那夜刺杀崔进忠的刺客佩剑装饰,分明同出一源。
更鼓声中,谢昭摸回新房。床榻下传来规律敲击声,他掀开百子千孙被,赫然看见王蕴正在地下暗室调配火药。墙上挂着北境布防图的摹本,十二处关隘都被朱笔打了叉。
陛下要借突厥人的刀除掉五大藩王,她将火折子抛给谢昭,而我们得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
子夜时分,谢昭在妆奁底层发现母亲的手札。泛黄的宣纸上记载着惊世秘闻:承平元年六月初七,淑妃诞下死胎,恰逢突厥送来质子......
狂风撞开雕花窗,谢昭手中的琉璃宫灯突然坠地。碎裂的灯罩里滚出颗蜡丸,展开竟是阿史那延的亲笔信:闻君大婚,特赠漠北狼王为贺。当年雁门关外救命之恩,该还了。
3
《狼烟骤起》
突厥使团入京那日,谢昭的玄铁甲胄压碎了朱雀大街的薄霜。他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暴起,昨日合卺酒中的血腥味仍在喉间翻滚——王蕴割破指尖将血滴入杯中时,突厥使臣呈上的狼王幼崽正在笼中撕咬太监的断指。
谢将军可知这畜生吃什么长大阿史那延的金刀擦过谢昭肩甲,刀柄镶嵌的绿松石映出他阴鸷的笑,它们只啃食叛徒的心肝。
大军开拔前夜,谢昭在虎符暗格中发现半张羊皮。硝石与硫磺的比例,与王蕴调配火药的配方分毫不差。更令他心惊的是,羊皮边缘的暗记竟与父亲生前密奏的折痕完全重合。
北境的风裹着砂砾砸在脸上时,谢昭正盯着军粮袋里渗出的黑水。本该雪白的粳米掺着霉变的陈粟,麻袋封口处盖着的幽字官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
这是第三车。副将陈平割开粮袋,蛆虫混着沙土簌簌而落,押粮官说是暴雨浸湿所致。
谢昭用剑尖挑起几粒米,突然反手刺向身后黑影。惨叫声中,某个佯装搬运粮草的士卒跪倒在地,怀中掉出鎏金腰牌——东宫詹事府的印记沾着黍米,在雪地里格外刺目。
拖到鹰嘴崖。谢昭甩去剑上血珠,记得让狼群看见他靴底的龙涎香。
五更时分,谢昭在舆图上标出第七处异常。突厥游骑的劫掠路线始终避开崔氏田庄,而昨夜缴获的弯刀柄上,竟刻着户部尚书崔进忠的私印。更蹊跷的是,斥候回报说突厥大帐中飘着江南特有的沉水香,那本该是皇帝赐给东宫督造战船的香料。
将军!前锋营遭遇雪崩!
急报传来时,谢昭正擦拭王蕴塞进他护心镜的琉璃镜。镜面在火光中转动,北坡新雪的折光度比寻常积雪暗三分——这是火药爆破后的特有痕迹。
取我的穿云箭来。谢昭突然割破掌心,将血涂在箭镞,往东南方谷地射,那里有狼群囤积的腐肉。
血色箭影划破天际的刹那,雪崩突然改道。数以吨计的积雪裹挟着突厥伏兵冲下悬崖,谢昭在轰鸣声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