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荒废学业勤于嬉戏,该不该罚
该罚,谢昭回答得干脆有力。
啪,戒尺随声落下时,宁哥儿心头都在打颤。
忤逆父母,目无师长,该不该罚!
该!,第二道打得沉重有力,这次连谢昭也闷哼了一声。
功名未就,妄谈儿女情长,该不该罚
第三下落下去,宁哥儿扑身上前替他挡住,身后护院连拖都拖不住他:是我!你们别打了,桃花是我送的,也是我硬拽他出来玩的!
谢昭抬起头望他,目光冰冷,只是淡然道:与他无关...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谢昭你说话啊,那情诗是我戏耍你的,那桃花也是我送你的,我混蛋我无耻,你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你快说啊!宁哥儿太过用力声音几近嘶哑。
昭儿有愧,甘心领罚。
满堂寂静。
宁哥儿原本还在挣扎喊叫,此刻如静止般任凭眼泪滑落,嘀嗒掉到青砖上,周围的一切落针可闻。
戒尺如雨打般抽在谢昭掌心,一道红痕立刻肿起来。宁哥儿看见他睫毛剧烈颤抖,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再吭一声。一下又一下地落下去,谢昭突然向前栽倒晕厥了过去,额角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阿昭!宁哥儿又想扑过去,却被护院死死架住。
原本主座上的那位不动声色的老爷起身拂袖:扔出去。
朱门在身后重重合拢。
任凭宁哥儿在门外如何敲打,里面却再无丁点声响。
时值暮春,柳絮纷飞沾满他的肩头,像是场下迟的雪。
此后经年,谢园的大门再未打开过。
三年一度的春闱放榜之日,注定了有人惆怅有人得意,洛阳却依旧春色如许。
天街上,使差快马银锣开道。举子们或倚门翘首,或临窗远眺,个个盯着门外的热闹。
忽见大门打开,众人延颈鹤望,只见一队官差,为首的高声朗喝:广陵谢昭谢老爷高中!
这洛阳花开无限,人也跟着长精神。
贺宁勒马停在茶摊前,看远处人群喧闹。
听闻新科状元正骑马游街,那人一身绯红官袍,胸前绣金孔雀,整个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谢状元当真了得,广陵又出了个状元郎咯!连茶摊上的茶博士也要踮脚张望,啧啧称奇。
听者有心,贺宁闻言一怔,连忙上前拉住了茶博士:敢问新科状元名讳,是谁家儿郎
广陵谢家——谢昭老爷。
全对上了,贺宁顿时笑逐颜开,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抛给茶博士。
茶博士连连道谢,不待他追问原由,那贺宁也一道得意:
状元谢老爷赏的,要谢谢他去吧。
说罢手中茶杯一饮而尽,留下一个‘好’字扬长而去。
此时谢昭深陷麻烦当中,街上不少绣楼连夜搭起,各色彩球花枝不断往他怀里抛,还好身前护卫替他左右遮挡,拦下不少,仍是吓得他面色发白,官帽都歪了几分。
更是连官场老爷也亲自下场,替自家女儿抢亲择婿,街上贺声沸反盈天,向他讨要起彩头来。
人群缝隙中,忽尔听见有人喊阿昭,谢昭目光循声搜寻,穿过鼎沸人声,只见一青年策马而立。
两两对望只是一眼,谢昭决心取下胸前宫花,朝那方向奋力一抛,人群翘首以盼,纷纷举臂哄抢,不知究竟花落谁家,一杆银枪凌空挑起,将那朵宫花稳稳接住,这下人声更沸。
暮色四合,临河酒肆的灯笼次第亮了起来,一叶画舫在河中随波轻荡。
舱内烛火将谢昭的眉眼映照得格外分明,他一身官服还未来得及换下,只将乌纱取下搁在案几上,单手支颐,身子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