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焰升腾,那是沈家祠堂的方向。
第四章
盐井血
暴雨像千万根银针扎进青砖地,沈家祠堂的鸱吻在电光中张牙舞爪。陆明远踩着门廊积水跨过门槛,蓑衣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晕开血色涟漪。阿箐突然拽住他衣袖——十二盏长明灯在神龛前围成诡异的圆,靛蓝色火苗正舔舐着鎏金灯盏。
这是用运河浮尸炼的鲛人烛。周知府的声音混着雨声飘来。他手中账册被雨水晕开的丙寅二字,与灯影里游动的蟒纹窗棂严丝合缝。陆明远俯身触摸地砖缝隙,指尖晶粒在烛火下迸出幽蓝星火。
阿箐用银簪挑起盐粒:纯度比赵府高三成,遇水该能...话音未落,瓦片碎裂声如利刃劈开雨幕。众人抬头望去,沈砚之正倚在祠堂横梁上雕琢青玉镇纸,月白中衣染着淡樱色血渍。
陆先生可听过盐刑沈砚之突然开口,雕刀划过玉面溅起碎屑,将活人砌入盐壁,百日便成琥珀。他剧烈咳嗽,掌心血沫里混着盐砂,在梁木上砸出点点红梅。
惊雷炸响的刹那,东南角盐神像轰然崩裂。飞溅的盐粒中,陈三槐的尸体从神像腹中滚出,脖颈银链串着最后一块青玉残片。阿箐扑上前掀开死者衣襟,双蟒纹烙铁印下,皮肉焦糊味混着龙涎香钻进鼻腔。
不对!陆明远攥住周知府手腕,两个时辰前陈三槐还在当铺验货。他扯开尸体袖口,腕间没有那颗鹰形黑痣。周知府佛珠啪地绷断,檀木珠滚进地砖缝隙:替身尸
祠堂外忽然传来尖利哨音,数十盏青鳞灯顺暗河漂入庭院。陆明远劈手夺过灯笼,冰焰盐结晶包裹的磷火在水面投出鬼影。阿箐突然指向灯罩内侧蚀刻的密文:
【子时三刻,盐井现真身】
更夫的梆子恰在此时敲响,陆明远腕间罗盘磁针直指后院古盐井。新绑的麻绳滴着水,绳结却是临渊水匪特有的鬼扣。阿箐将羊角灯咬在齿间,顺着井绳滑入黑暗。
井壁渗出的盐卤染白少女鬓角,下落三丈后,靴底忽然触到软物。阿箐的火折子照亮倒吊的尸体——陈三槐肿胀的面孔离水面仅半寸,手中账册浸透血盐。陆明远随后赶到时,发现井底暗流通往药圃方向。
死者后颈有针孔。阿箐银针挑起皮肤下的蓝斑,和赵东阳一样的手法。她突然顿住,针尖在血雾中发黑:是淬过鹤顶红的盐毒!
水汽蒸腾间,青玉残片拼成的蟒眼突然汽化血雾。陆明远疾退半步,袖口仍被蚀出焦痕。井口传来周知府的嘶吼:府衙卷宗库走水了!抬头望去,西北天空已被火光照成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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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地面时,暴雨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沈砚之依旧倚在廊柱雕玉,脚边积水浮着染血宣纸。陆明远拾起拓本,五大家族联名状上沈墨白的印章泛着诡异朱砂红。
咳咳...陆先生可知叛徒的下场沈砚之突然将雕刀刺入掌心,血顺着刀槽流入玉蟒口中,盐工会把叛徒的眼球换成盐粒,让他在光明与咸苦中腐烂。
阿箐拽了拽师父衣袖,指尖蓝藻与赵府窗棂上的一致。羊角灯照向井壁凹槽,几缕乌发缠着生锈运盐令,编号对应二十年前沉船的船工。
子时更鼓在雨中扭曲,陆明远立在井沿望向药圃。曼陀罗花丛下的新土微微隆起,让他想起验尸录中盐尸不腐的记载。怀中的账册突然重若千钧——那页冰焰盐三十石经沈家药铺转运的记录边,赫然印着半枚带药香的指痕。
师父看这个!阿箐从井底捞起铜匣,机括纹样与沈砚之的雕刀完全契合。匣内羊皮卷上,青鳞会密文记载着更骇人的真相:丙寅年酉月望,五大家以疏通漕运为名,实则在运河底修筑盐牢......
暴雨突然转急,祠堂飞檐坠下一串铜铃。陆明远握紧青玉残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