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手脚冰冷,耳中嗡鸣不止。
却还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抬头那一瞬,看见她正从养心殿外走出。
她本不应这个时辰出殿,可她来了。
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记得她停在几步之外,隔着廊檐与我相对无言。
我咬着牙,拱手低声:微臣请罪。
她沉默片刻,终是冷声道:你若跪得再久,就不必在宫里待了。
我垂首:遵命。
她转身,留下一句——
入内侍监三等,明日随宣使赴礼部。
我没应,只是深深一礼。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她还是记得的。
只是她愿不愿承认,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
我最终还是病倒了。
次日辰时,我在发热中醒来,已躺在内侍监偏殿后厢,身上盖着狐裘,唇边却是一片干裂。
李慎居高临下地看我,手里把玩着一封调令。
你命真大。他说,这东西是陛下夜里亲批的,我亲眼见她签字盖玺。
我缓缓坐起,喉头像被刀刮过,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却笑了:江予辞,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倒是……还有她的心
我嗓音微哑:你以为……她留我,是因为心
李慎不屑:你不配说‘她的心’。
他冷笑一声,扬长而去,门被重重带上,落下几缕雨后潮气。
我咳了一阵,抬手擦去唇角的血,低头时,看见枕边多了一枚药丸。
丹香清苦,是她曾用惯的避风散。
我握住药丸,半晌未动,只是将它紧紧攥在掌中。
……
迷迷糊糊间,我又梦见她。
那是八年前,北境边境初战夜,我们被困营外。
敌军夜袭,四面受困,她披甲出营,一剑一人,血溅长袍。
那夜我们守在残火堆旁,她裹着披风,靠我肩上睡去。
她说:若我有朝一日能定天下,江山与你各半。
我当时轻笑:臣不求江山,但求你无虞。
她回头看我,眸光很亮。
——可后来她还是将我送进了牢。
……
夜深,我醒来,发现自己正握着那枚药丸。
掌心沁着汗,药已化去半颗。
我望着窗外月光,轻声道:萧惊鸿……你还是记得。
不久后,门外传来脚步声。
清言。宣使轻声道,礼部那边已经备好,你明日随我过去,替陛下拟圣旨。
是。我拱手起身,披上新换的月牙灰衣袍,衣领处绣着内侍三等纹。
镜前,我盯着自己苍白的脸,半晌,轻声说:
你要我净身入宫,也要我拟诏书……萧惊鸿,你到底,是想用我,还是想……放我
3
她封他为太监,他却未拒
我被调入礼部时,朝中传出消息:陛下御笔亲拟,任命内侍清言为御前笔官,暂兼诏草录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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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是暂时,实际上,是信号。
宫中众人明白,萧惊鸿要将我,重新摆上棋盘。
这消息传出去,当日礼部尚书便借病辞官,三名小吏上书反对,太监李慎私下传话,说有人要买我性命。
我没有动。
我只是守着那间位于礼部偏西的小阁,日复一日,批诏写文。
第一封圣旨,是赐婚。
赐左丞相之女于南疆旧将。
我执笔时,手微顿。
这左丞相,是三年前那场兵变的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