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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已经放下,只看得见羊脂玉佩的影子,像颗没化完的雪。

    李德海把圣旨往我手里一塞,笑出满脸褶子:林娘子,老奴先给您道喜。他转身往宫里走,绣着金线的靴子踩过水洼,皇上还等着尝您的新茶呢。

    茶炉的热气漫过来,模糊了宁砚的脸。

    他伸手要拉我,被我躲开了。

    我摸了摸怀里的老算盘,铜珠还是凉的,可蓝布裹着的地方,慢慢暖起来了。

    回店里。我转身往门里走,茶盏还没摆完。

    他在身后跟着,青衫角扫过我的鞋尖。

    我听见他小声说:我让人备了姜茶,加了双倍红糖...

    分号的门帘被风掀起一角,漏进一缕光。

    阿福举着算盘追进来,张叔抱着茶砖跌跌撞撞。

    茶炉咕嘟咕嘟响,新茶的香气裹着人声,漫得满屋子都是。

    第7章

    状元郎的聘礼搬三天

    我蹲在门槛上抠指甲,看宁砚跪在水洼里。

    他青衫下摆全湿了,后颈那道疤还红着——上个月他甩和离书时,这疤藏在衣领里,我隔着茶案都能看见他喉结抖得跟筛糠似的。

    要进门,先搬三车聘礼。我把算盘往怀里一揣,少一块玉,少锭银,门都没有。

    围观的人哄笑起来。

    卖糖葫芦的老张头拍着大腿喊:状元爷这是要当搬运工喽!阿福举着算盘蹦得老高:老板娘又要赚面子又要赚里子!

    宁砚抬头看我,眼尾还沾着雨水。

    他伸手抹了把脸,起身时青衫带起一阵风,直接冲随从喊:把东院那三车聘礼都搬过来!

    我这才注意到街角停着三辆朱漆大车,车帘一掀,金镯子串成的链子哗啦啦砸在青石板上,玉如意堆得像座小山,最上面还摆着宁国公府的庚帖,红绸子被雨淋湿了,倒显得更艳。

    李德海从马车里探出头,笑得满脸褶子:林娘子,这小宁大人如今可是太子跟前的红人,您可悠着点使——他指了指宁砚,昨儿还帮皇上改漕运折子呢。

    宁砚挽起袖子就搬金漆木盒,袖口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腕,倒比我茶铺擦桌子的抹布还白。

    我瞪他:那是和田玉,轻着点!他手顿了顿,倒真放得跟捧茶盏似的,腰板绷得直挺挺的。

    赵掌柜蹲在聘礼堆里拨算盘,珠子响得跟炒豆子:金器三千两,玉器两千两,这红漆盒子里的……他掀开盖子倒抽口凉气,是御赐的百鸟朝凤锦

    我踢了踢脚边的金镯子堆,算盘珠子在怀里硌得慌:搬库房做什么晒着。赵掌柜抬头看我,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我敲了敲他算盘:让全京都的人看看,林小满不是被和离了就哭天抢地的主儿——我瞥了眼宁砚,他正低头搬最后一个箱子,后颈的疤在雨里泛着粉,更不是谁想娶就娶,想休就休的。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这聘礼够盘半条街了吧!那是,状元郎的面子能买半座城!

    宁砚搬完最后一车,额角渗着细汗,青衫全贴在背上。

    他走过来,手里端着个粗陶碗,姜茶味儿直往我鼻子里钻:加了双倍红糖。

    我接过碗抿了口,甜得齁嗓子。

    他站得离我半尺远,像株被雨打蔫的竹子:库房钥匙给我我让人收——

    急什么我把空碗往他手里一塞,晒够三日,等全城人都瞧明白。

    阿福突然从街那头跑过来,跑得鞋都歪了,算盘珠子叮铃哐啷响:老板娘!老板娘!他扶着门框直喘气,苏柔那……那谁!她、她往这边来了!

    我捏紧算盘,铜珠硌得手心发疼。

    宁砚猛地抬头,青衫下摆还滴着水,在地上晕开个深色的圆。

    把聘礼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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