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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甩在案上:殿下,茶能送,规矩不能破。

    哦太子撑着下巴看我,什么规矩

    保价十年。我从袖中摸出契约,中途若换供货商,赔我三倍茶银。

    李德海在门口倒抽冷气。

    太子盯着契约上的字,忽然笑出声:你倒是比那些老商人还精。

    我是商人。我直视他眼睛,商人不精,早被算计死了。

    太子提笔蘸墨,墨迹在契约上晕开:准了。他盖下太子印时,红泥落在林小满三个字上,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阿福背着茶箱跟我出御膳坊时,日头已经爬过宫墙。

    他凑近我耳边:老板娘,太子印是不是比宁国公府的还金贵

    我没答话。

    南街分号的招牌在风里晃,满香楼三个金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袖中契约被体温焐得发烫,我摸着那枚红印,忽然想起宁砚昨日甩和离书时的脸——他说苏柔才是真心待我,却不知真心能值几两银子

    阿福。我加快脚步,先去南街。

    赵掌柜要是知道...阿福蹦起来,茶箱撞得他肩膀一颠,他准得把算盘珠子崩飞!

    我没接话。

    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远处传来茶商的吆喝声。

    等满香楼的茶盏摆上龙案,宁砚那封和离书,怕要比茶渣还不如。

    我一脚跨进南街分号门槛时,赵掌柜正扒着算盘珠子核对账目。

    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到一半,他突然抬头——我手里的契约还没揣热,红泥印子在袖口里烫得慌。

    老板娘!赵掌柜哐当一声掀了算盘,木珠子骨碌碌滚了满地,御膳房的贡茶单子

    真...真签下来了

    阿福蹲在地上捡珠子,脑门沾了灰:赵叔您轻点,这算盘还是您上个月说‘要盘出金漆’的!

    我把契约拍在柜台:上个月你还说‘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现在倒先炸了。

    赵掌柜搓着粗茧的手去摸契约,指腹蹭过太子印时抖得像筛糠:上个月那是怕您冒进!

    可这是宫里的买卖啊!

    每年一百担茶,加两成银钱...咱分号的茶叶存库够不够

    需不需要连夜去茶山蹲点

    我扯过张草纸,蘸着他桌上的墨汁画格子:存库够,但得立规矩。笔尖重重戳出个墨点,分号要和总号一个味儿,茶量、水沸时间、茶盏擦几遍,都得写进本子里。

    阿福把捡好的算盘递过来:写手册像您教我认秤杆似的

    对。我在草纸上画了个大圈,总号是根,分号是枝,没根管着,枝子要乱长。

    赵掌柜突然直起腰:我懂了!

    就像我当年管酒楼,跑堂、灶头各有各的活计表!

    老板娘您写,我去把各分号的管事都叫回来——明儿就开训!

    他风风火火往外跑,蓝布衫下摆沾了算盘珠子。

    阿福凑过来,鼻尖抵着草纸:那...那我能当‘擦茶盏组’的小头目不

    我弹他额头:先把算盘练熟了再说。

    日头落尽时,我抱着草纸回茶馆。

    后巷的槐树上挂着新灯笼,满香楼三个字被风吹得摇晃。

    刚推开后门,就听见阿福在院里喊:老板娘!

    宁府的人来了!

    我脚步顿住。

    月光下站着个青衫侍卫,腰间佩刀闪着冷光:宁二公子让小的传话,说...说请林老板娘去外院一叙。

    我捏紧草纸。

    宁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来——你不过是个茶馆老板娘,那天他甩和离书时,茶盏砸在地上的脆响,比这侍卫的话还凉。

    回他。我把草纸往怀里拢了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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